“连云寨。”
“石黑虎,对不起,我不能去。我们的事儿我仔细想过了,觉得我们就是一时糊涂,忘了吧!”
石黑虎怔怔的看着景卿,他本以为经此一劫可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谁成想景卿竟然说让他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石黑虎咬着牙低着声,眼里凶悍的光芒似要把景卿吞进肚子里。
石黑虎不是个会爱人的人,这些年的磨砺早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有一颗柔软的心。当他确定自己对景卿的爱意,也想着不顾一切得到他,可是当看到他和白翔飞在一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他距离好遥远。八面山再高,也只要从头爬起就会到达顶峰,可是景卿不一样,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一个好人家的大少爷,以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一个纯如青玉的北大学生,一个满手血腥的杀人魔王,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这就是最好的答案。虎爷,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景卿一辈子铭记。我要走了,我想去省城,我同学在湘军第五师任职,我会去投奔他。”
“原来是嫌连云寨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也是,我们是土匪,你是大学生。我何苦纠缠于你,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不是的,你明知不是,何苦这样糟蹋自己的真心。”
“真心,我是真心,一片真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景卿见他较真儿起来,拖着他往前走,一直走到河滩上。
“虎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能只凭着眼下的生死契阔,凭着一时的勇敢,就把一生给框下来,我不想有后悔埋怨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景卿,我是个粗人,我听不懂你说的大道理,我就知道遵从我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唯心而已。”
“石黑虎,我说的每一句你都明白,你就是不想承认罢了。”景卿火气大了,这人真是石头吗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除非你觉得我配不上你。”石黑虎别过头去不看景卿,但是景卿可以感觉到他的紧绷。
景卿有些心软,从认识到现在这个人一直让着护着自己,而且也只有自己知道他没有外表那么坚强,景卿走过去,拉了拉石黑虎的手臂想要安抚他。可是石黑虎不动声色的甩开他,背对着他说:“景卿,若是没心,别来惹我。”
那一霎,景卿竟然呆住了。“我真是没心吗?”如果没心,何苦做一场寥落的惷梦,若是没心何苦在这对他做这一番解释。可是,正是因为有心,才不能让我们继续错下去。
“我走了,先到翔飞那里,如果有事,就到学校里找我。”真的不敢再招惹,只怕最后守不住这颗心。
石黑虎,等来生吧,来生若我为女子,必和你相守。
三千微尘里,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只是我不能够成为你的痛。
景卿,你给我了希望,却同时给我绝望,你让我近一步,你却一退到底。我该拿你怎么办?难道你真的只是我的一个念想,做不得数。
景卿到了学校,翔飞正担心着,见景卿拎着个箱子,满面倦容,不由地问:“景卿,你要干嘛?”
“翔飞,我学娜拉离家出走了,你先暂时收留我吧。”话说完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景卿半梦半醒之间一会儿看见石黑虎拿着刀顶着自己胸口;一会儿看到熊熊烈火烧在了身上;一会儿又浑身冰冷跪在祠堂里,一会儿又被爹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忽然又被石黑虎暖暖的抱在怀里,那般的安全舒适就使劲往里依偎着,紧紧的搂着他。
睁开眼却看见白翔飞。景卿挣扎着想起身,怎奈身上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翔飞伸手扶了扶他:“别乱动,你发烧了,来吧这碗药喝了。”
“翔飞,我睡了多久了?”声音说出口自己都下了一跳,怎么如此暗哑。
“一天一夜了,你吓死我了。”
“啊,这么久了,?”伸手接过了药,喝了一口,好苦。
翔飞看着景卿皱成核桃一样的脸,笑着说:“药是苦点,可怎及这人世的一分。”
“也是,人生大苦方能咽下,岂能畏惧这小小一碗药?”说着景卿仰头将药喝干。
翔飞端来清水给他漱了口,又重新服侍他躺下。然后坐在床边伸手解他的衣服。
“干什么?”景卿被针扎般的缩身,窘得翔飞手尴尬的落下。
“我想看看胸前的伤口怎么样,有没有上药。”
“已经好了,药也上了。”说着他掩了掩衣襟,倒有几分像怕人侵犯的烈女。原来他只容得石黑虎一个人触碰。
翔飞的脸色有几分灰败,借着话语掩盖尴尬:“景卿,你有什么打算?”
“那个家我是不想回了,我辞了公职后就去省城,我同学在湘军第五军任职。”
“景卿,你真决定要走?”
“嗯,对了,我先写封信给我同学,你帮我送出去,在接到回信前恐怕就在你这里叨扰了。”
“你说哪的话,你能住这里我求之不得。可是景卿,这里真没有人值得你挂念了吗?”
“有,怎么没有,我娘,阿傩,还有你,还有……。”石黑虎三个字像是在嘴里含着蜡油,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翔飞见此也不再多说,收拾好碗筷就要去厨房,走到门口又回头问景卿:“那个刀铭,他没病吧?”
“噗,景卿终于露出这几日来的第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