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王爷”,随即便被洪三爷斥住没了声去。唐慎之当下心头一紧,一头一身冷汗。心道不对啊,哪门子的王爷自己竟会不认识吗?
后又转念想着是不是哪一家的官爵子弟立功受赏加封为王,想必自然不会是皇帝陛下的亲兄弟,这才稍稍定下神儿,宽了心。
洪家的几位公子却似乎并不知晓,外面奔波着的诸位大人们每每隔上一段固定的日子就会回到京城之后述职一次、远征镇守不平事情的廉亲王王,正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兄弟之间既然都已然久不相见,难掩欢喜,贪杯兴尽之余,极易话出误事——这一个尽兴,便自此搭进了他的人生。
折了一个弯儿,终究又回去了。……
“那位洪三爷,究竟是一个甚么来头?”洪临川见唐慎之的神色不定,不比寻常,不由担忧。
“无甚,想来是哪位达官显贵乔装改扮成了富商大贾,混出来游山玩水的罢。”唐慎之只是轻轻地摇一摇握在手里的那柄扇子,道,“你可是要把握时机,跟人家多多套套近乎,以助日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嘴上虽戏谑着,心中却暗自发慌。果非吉兆,却未曾料到这洪三爷竟将他从前的旧怨仇人招惹过来——这位仇人,来头大得忒也说不得,就连富甲一方另外一位也同样招惹不得,非但招惹不得,还得巴巴地凑上前去巴结……商贾富贵本就被皇室忌讳,除了上税时候格外受到“恩宠”之外,素来被安置于边沿儿角落;况乎唐慎之又是一心谋上个一官半职,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此时倘若逆了龙鳞,岂非永难以翻身?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唐大公子禁不住浅浅地苦笑道,“苍天呐,今日若换我离去,你又当如何?”
“再寻个有田有宅的委身了去。”身旁跟随着他的小姑娘洪临渊顺着自己之前的思路,因而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唐慎之唐大公子只是略一怔,随即展眉,嗔道:“渊儿丫头啊渊儿丫头,你果真无情。”
“既然知晓如此,因此你便不必再记挂我罢,记挂也是白白记挂。”洪临渊小姑娘笑着打趣儿道。
唐慎之无心无肺地喝茶弄棋,好不快活。洪临渊洪小姑娘则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踱步而去。那厢才一移步,这厢便子落杯空。唐慎之却苦苦勾起唇角,微叹道:“如若不然,又将奈何?莫不是等着我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吗?……”
唐大公子瞧着她,笑道:“人面如何如何我自然是不知,但是饶是我再怎么不能看看文案几遍,尤其是在盲点太多的时刻,究竟如何才能保障本心不为世俗所沾惹?”
洪临渊也笑道:“这你应该问其他人家洪三爷去——譬如一株植物都好。万物皆有灵,不能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唐慎之自然心中也是十分地清楚,想来像是洪三爷这样的人,即便真的要与之结交,自己也是应该多留出一个心眼来的,毕竟唐家现在的处境和地位,已经大不像是从前那样的风光无限了,而且在现在这样的日子里,他唐大公子也已经习惯了每一天都带着不同的面具去结识和面对不同的人,至于洪三爷究竟有没有其他目的,他只是等着看着,站着按兵不动,姑且懒得去想、更懒得去管。
☆、第九十八章洪二公子的漫漫征途
却说洪临峰洪大公子,近日里每天都在翰林待到很晚才回府中,洪夫人多日“逮”不着他,便只好时常向他洪大公子的夫人打听儿子的行踪。
洪少夫人苏文翡只好说,她也不是十分清楚,洪临峰最近天天都在忙些什么。
虽然洪夫人听了这样的话,嘴上只是应答道一声:“哦。”但是身为儿媳妇的苏文翡却能够分分明明地感受得到,自己婆婆心中,总是会略有微词的吧。
或许也并没有这些,但是她自己本身就会不太舒服。
苏文翡心中非常不解,明明洪临峰对于自己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并不重要的人,那么为什么还会因为他而拨动自己的心绪呢?
想至此处,便立时心阻,倒地仰卧,和衣睡去。
不想了不想了,就算再怎么样,她现在还是无法改变自己身为洪临峰正室夫人的身份啊。
……真是,实在,憋屈!
再来说一说太宰府上的二公子洪临川,由于苦读两度寒暑,终又赶上三年一回的科举。三年前落第的耻辱加上两载来的憋屈一股脑儿爆发——洪二公子这一次不仅并未再次落第,名次还相当地出挑。三甲探花。不知甚么抽风中邪,殿试之上洪二公子之这一回居然发挥超常,文采斐然自然是不在话下,竟是仪容举止均散发着招人的气质、令人一看到就再也移不开眼去——于是乎一时之间风魔圣心,竟挤掉了榜眼?!
朝堂传出一段佳话。杨丞相府却传出一个笑话。榜眼却是丞相幺子杨风,自觉失了面子,回到相府给丞相老爹一阵狂抽,叫苦不迭。
杨丞相毕竟有了年纪,不慎使岔了劲儿扭伤了腰背,请假月余之久。文武百官皆以之为笑谈,均无不贺喜新晋榜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颇具官威气势,惊叹于其竟能震贺住当朝丞相。
太宰洪府上连日来贺喜不断。
朝堂上下唯有昔日名动京师的“金鳞才子”、如今的翰林大才唐慎之唐大人总是在摇头叹息。
洪临川这个孩子,教了他这许久,他是压根儿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