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那么定看着百里优,甚是怜惜与心痛,若是他当初去蜀地时,带着她一同前往,或许也不会如此,若是他能及时赶到玉花楼……若是他……
可世上哪有很多如若,容七叹着气息,回想起他灵素与他说的话。
丝丝相绕的花与叶,红与黑,就这么呈现在他面前。
传说中的离魂丝,他灵素姨硬是偷偷从他娘亲种植的离魂丝摘出来,而对于百里优,殷灵素并无任何敌意,只是将离魂丝交予他。“如果百里姑娘醒了,你便告诉她。虽然她介入了我与承安之间,但事情已然过去了十四年,我不会介意的,希望她能好好生活下去。”
殷灵素给他离魂丝,甚至协助他逃离玉花楼,他对殷灵素怀有感激之情。
略敛心神,容七倾身,在她光洁额头间落下浅浅的吻。“无忧,你会记住我的。”
就这么他守着她,时光漏隙,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暮色四合,他坐在榻边,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寻常,比如紫瑶去熬药的时候太长了些,再比如……容七瞧着无忧,心下恐惧几分,探至她鼻下。
气息略有略无,教之之前在淼香子林见到的,更为虚弱。
而想到淼香子林,他脑海一阵抽痛,心间满溢出难以名状的疼痛,像是……幻觉。
幻觉?容七偏首,看向药炉上方飘着的腻香,似明白什么,连忙封住自个儿的穴道,又封住五感,极力想挣脱那被香气所束缚住的五感,但却没什么变化。
“容七。”有人灭了药炉里的火,缓道:“我是否告诉你,别回碧江渚了。”
声音从外室传来,容七偏首,便看到一身玄衣的百里寒,面无表情。
也只一瞬,容七便想通,想来在百里优醒来后,他见也只见一面,之后他想再见百里优,无论是紫瑶还是百里寒都无法答应,说到底是她只醒来一次吗?淼香子林的终归是幻觉。
想此,他唇边挂着无奈的苦笑。“你与沉水香联手了吗?”
“谈不上联手。”百里寒缓走向他。“她想要姑姨醒来,而我也希望。”
“我倒是忘了。”容七背对着他,悄然探出折扇,瞧着窗外竹色。“你也是百里家的人……”语气陡然凌厉了些。“也该是希望无忧回百里家。”
话毕,他面容淡沉,身形迅快的将百里寒逼至墙边,以扇面扣住他咽喉。
缓悠悠的问他。“我说的有错吗?”
“自然没错。”百里寒平视着他,开口道。“可容七你不能自私。”
“我自私?”他怒气尽现。
“你很自私。”百里寒直视着他,饶是坚定的告诉他。“言姑娘是我姑姨的事实,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是百里优,有她自个儿的家人,她有自己的生活,但为何你始终要执着于她记起与否?她便是记起你,你教她该如何自处?”说到此处,百里寒心绪大动,朝容七喊道:“你是玉花楼的少主,比她小了多少岁不说,就凭你与我平辈,你断然不可与我姑姨在一起,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为何苦心积虑的让她记起你?你自己有想过吗?”
“她记起你,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百里寒太懂了,容七与他姑姨隔着的算是年龄,但更是辈分。
光是这点,容七绝不可在百里家立足的,也不能在江湖上立足下来。
“可……”容七的气势减了不少。“那又如何?”那声息微弱的很。“那又如何呢?”
细致的眉眼有了愁绪,容七收回折扇,猛地出招,暗器尽数落在床榻上,此时幻觉已然消失,那躺在床榻上的不过是人偶而已。“我想做的,不过是带着无忧离开。”
他跨过门槛,百里寒却伸手拦住他。
容七回首。“你想拦住我吗?”
“可我拦不住你。”百里寒摇头,伸手给他指向一处。“她在那里,沉水香在照顾她。”
素袖轻揖,他淡着话。“多谢。”
瞧着容七头也不回的朝那处走去,百里寒竟觉得自己好笑起来。
百里优的身份与辈分,容七又何曾不知晓呢?自己提这些,无非是给他添堵而已,他故意说此,给容七添堵的缘由,百里寒偏首,瞧着那一道素衫消失于拱门后,复杂难解。
循着竹廊弯路,于一清净处,他见到了守在门外的紫瑶。
紫瑶见到他,半是惊愕半是内疚,但仍是拦住他。“殷相公,您不能进去。”
他声沉。“我便是进去,又如何?”
略敛眉目,紫瑶亦是婉拒着,可就在此时,里面的沉水香却发了话。“让他进来吧。”
听言,容七收敛些自身的戾气,目光敛下,缓缓推开门扉,随即反手关上门扉。
甫一进屋,他便问道浓郁香气,有之前的教训,他迅速凝住呼吸,防止再被陷入幻觉。
见此,沉水香嘲弄的笑。“你不必如此谨慎,我便是害你,也不会害优。”
屏着呼息,他才真真切切的看到百里优。
她躺在床榻之上,眼眸紧闭,半掩在薄被的脸容仍是惨淡,细软的发散在枕边。
而沉水香呢,手拿着微湿的软巾,正给她擦拭着手臂,榻边则搁置着空药碗,碗里仍残着药渣,看样子离魂丝已被无忧服用下去,容七这才放下心来。
“我不懂。”容七瞧着沉水香,道出自个儿的疑惑。“你为何设局让我去拿离魂丝?”
“据说,全岭南就此一枝,而且是殷楼主费尽心思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