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酸杏和木琴一个劲儿地往公社蹿,嘴唇上都蹿出了水疱来。
他俩的任务基本相同,都是找公社,找领导,找相关的主管部门和具体办事的人。只是俩人的侧重点不同,一个瞅着卫生所不松劲儿,一个盯着学校不撒手。更多的时候,俩人不破帮儿,一块找领导死缠硬磨,诉说自家的苦楚,争取领导的同情和认可。按酸杏的话来讲,领导是盘磨,你不下狠了劲儿地推,就别想在他肚里讨到一星点儿的便宜。
第一次去公社,他俩一起直接找杜主任。俩人以为,杜主任是全公社最大的官,只要他说了话点了头,没有办不成的事。
俩人赶早儿把杜主任堵到办公室里,齐齐地坐下,一本正经地向杜主任汇报自家的难处和利村便民的长远大计。
待俩人说完,杜主任苦笑着道,是好事,好事呀,是件积德为民的善举。我得感谢你们这些干部呢?为百姓着想,为党的革命事业着想。不过呢?我手里哪有人哦。又不会耍魔术,给你变出个人才来。要不,我去给你们教书看病吧!可又没有资质,不合格。你们也不放心用哦,是不是呀。这可咋办好呢。我看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把这两条子事都记在了本子上。一旦上级给我安排来人,就算稀罕成个宝贝,我也一准儿给你们留着。要是我说话不算数,你俩就发动社员把我绑了你村去作人质,行不。
就这样,杜主任把酸杏舒舒服服地打发了出来。
初时,酸杏很高兴。他说,领导就是有水平。和蔼可亲不说,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一说准同意。
木琴苦着脸回道,咱俩都叫杜主任给耍了呢。你想,他说等有了人才才给咱派。要是他说的人才不来呢?或是来的人都不是人才呢。咱就是等到猴年马月,也是空等啊。
酸杏恍然大悟。他说道,不行,咱再找他去。不给个准信,咱就蹲在他的门口不回咧。
木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去,怎么开口哦。
酸杏说,那咋办,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吧。我可在会上把牛皮抻紧咧。弄不好这事,咱不是猪八戒照镜子,自家找难看么。
木琴道,得想别的法子,找找别的领导再试试,总不能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俩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公社大院门前,努力地想人想办法。这时,就看见杨贤德骑着自行车远远地驶过来。
酸杏一见到杨贤德,就乐了。他高兴地道,救星来哩。他吃了我的牛肉,喝了我的老黄酒,这回该到吐出来的时辰啦。
说罢,他急忙迎上前去,热热地问候打招呼。他夸张地说道,俺俩正到处找你汇报工作呢。哪儿也找不见,就蹲在大门口候着。合该俺俩福气大,想等就等到了。
杨贤德问,啥事吔,这样急么。
酸杏信口胡编道,咋不急哦。要不是急事,就是借我个天胆,也不敢随随便便地耽搁你的宝贵时间呀。这事弄得我年前年后总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闹心喔。我寻思了,这事也只有你能说了算,帮得上忙。别人也都听你的。老早儿想麻烦你,又不忍心叫你操心分神。这回,实在忍不住了,才巴巴儿地跑来求你呐。
回到公社办公室,酸杏连编带添地把自家想法说了出来。
杨贤德问道,你没去找领导反映反映么。
酸杏愈加恭维道,我思前想后哩,这事就得你办,也只有你才有这样大的能力。其他人就是想办,也怕办不了呀。
杨贤德挺高兴,连声说道,话不能这样讲,领导毕竟是领导嘛。又说,这事要想办好,领导先得认可喽,再找具体的部门和管事的人。只要部门同意,管事的人把报告打到领导面前,再帮衬着出主意想办法,事也就成哩。
酸杏扎撒着两手问道,找谁呀,咋找哦。
杨贤德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没辙啦!真没地儿找么。
酸杏老实地回道,真没地儿找。要是有一丁点儿办法,我也不会叫你受累为难呀。
杨贤德说道,这事说难办,你就是跑上三年五载的,也实现不了。要说好办,也快,个月二十天就能搞定。
酸杏近乎哀求地道,俺的好领导吔,你别再逗弄我哩。我都快急疯了,就差去上吊投河啦。
杨贤德这才慢条斯理地讲道,你村要办卫生所,就去找姚大夫嘛。他儿子姚金方外出学医两年多,又在家里蹲了一年多,至今还没安排到合适的工作呢?见天儿缠着杜主任要活儿干。你去找他,一准儿就成。学校呢?就去找老胡。这女人说话痛快,做事霸道,没有她办不了的事体。再说,她还有个亲侄儿,也是高中毕业生,正闲在家里没事可做呐。
这一番话,把酸杏喜得嘴角咧到了耳垂上。他一个劲儿地朝杨贤德作揖。要是允许的话,他都能“噗通”一声跪下,给杨贤德磕仨响头。
随后,酸杏借了与姚大夫的亲近关系,主攻医院。有时,他就耍起了赖皮,整日蹲在医院里不出来。木琴则见天儿找老胡汇报工作。老胡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不屈不饶。
终于,事情有了眉目。
过了个把儿月,公社回了话,说村里啥时建起了卫生所和学校,公社就啥时派人来。
这些都难不倒酸杏和木琴。他俩立时跑去汇报说,村里把大队办公室腾出来,挤在两间屋里办公。留两间屋做卫生所,一间做医生和老师的宿舍,其他四间都用做教室。再给卫生所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