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甚是温和。因是夜晚,他装扮格外闲适,黑发披散着,显得飘飘逸逸。
一众武士都认得此人,忙过来行礼,“殿下大安。”
季徇微微颔首,“你等在做什么?”
赵公子素来待人和善,众人也不惧他,笑道:“饮酒欢歌而已。”
“适才所歌者是谁?”
“成明是也。”朋友代答。
成明早已醉成一摊烂泥,有人把他扶起来,瞬间又软了下去。
季徇眉角微动,“舞者也是他吗?”
那朋友还没开口,青已道:“然。”
季徇不由脸露失望,刚才他在隔间与三五好友饮酒,忽听歌声,不由想起以前和那个人牵手河边的一幕:
那一日正是阴历三月上旬己日,他说要去看芍药花开。
两人出门,正遇上外出归来的仲雪,一见他们便道:“泗水河畔新植芍药,正是美艳,可去一观。”
她轻笑,“然,一同前往。”
仲雪自很愿意,笑着随在她后。他则心下暗恨魏国小儿鼻子太灵,隔着这么远,居然嗅到他们要做什么。
那时,尚不知仲雪是在门口等了近一个时辰,只等他们出门来个偶遇。
泗水河畔,他们手持香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着春天的气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他摘了一株芍药插在她鬓边,煞是柔情蜜意。
问道:“阿丹喜欢吗?”
她含笑点头,转脸却指水中,“若能有鱼肉相佐,美酒相伴,心中更喜。”
话音刚落,一阵水花响动,却是仲雪跳进水里。片刻后抱着一条肥硕的草鱼上岸,对着她笑出一口白牙。
那时的她脸上笑容灿烂异常,连天上骄阳都不及她耀眼。可是后来仲雪爬上岸时扭了脚沉进河里,她慌慌张张跳下河去想救人,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游泳。两人同时呼救,还是他跳下水把他们救上来的。他本就身体不好,后来的一周他高烧不退,她伺候床前细心呵护,也因为此他们的感情愈发要好,气得仲雪连连跳脚。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日仲雪沉水,是故意为之,就是想激起她的怜悯之心,但是谁想到事与愿违,最后却成就了他和她的姻缘,想必那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也是因为听到歌声,他想起这些过往,心有所感之下向外张望,只一入眼的便是那厅中舞者。在看到他的一瞬,他的心脏跳动剧烈,几乎要冲出胸腔。他急急与友人告辞,想要一睹究竟。
只有她……才能把一曲情歌跳得这般相思入骨,只有她一行一动之间才能光芒四射,这般闪耀如星月。
想到她,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可在看清成明长相,随后光芒褪去,被替代的是一抹浓浓的失望。眼前这个醉鬼成明,分明不是记忆中的她,那个风华绝代的燕国太子。
难道适才所见的窈窕身影,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吗?
心中隐隐刺痛,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踉跄。是他太痴心了吗?痴心的以为她还活着,会再为他跳一曲凌波舞……
等酒楼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青才夹着三春走出来,到了外面远远看不见酒楼幌子时,才把她推开。
三春狠狠地吸了几口空气,也不知是醉的还是被憋的,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
她玉指点指着青,差点戳到他鼻尖,气呼呼问:“这么捂着,你想憋死我吗?”
青瞪着她,眼里喷出火来,“看你成何样子,若不是提早护你,早被发觉,你可知道女子冒充男子是什么罪名?”
三春一怔,“是什么罪?”
“那是重罪,是要处以车裂之刑的。”
青这话纯粹是在吓她,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界限分明,还没听说听说哪个女人会扮成男人,更不会订立这种刑罚。可惜三春不知道,她前事已忘,哪晓得有没有这么条规定,当真被吓住了。
她慌忙道:“我再也不敢了。”
青这才缓和了脸色,撇开众武士,带着她回奉凌君府。
奉凌君着人在府中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虽只是单间,两人居住,但也是武士中比较好的待遇。殊不知武士也是分等级的,只有一等武士才能一人独占一间,其余的好些都是三四人一间。三春本来不想跟他挤在一处的,可他们刚入府,就荣登二等,已算是难得,要想跟奉凌君申请换房,那就是越矩了。
好在在村子的时候,他们也曾同处一室,倒也没多难为情的。不过上床时,三春还是象征性地抱紧被子,假装紧张地问他,“你不会侵犯我吧?”
青狠瞪她,真想干脆掐死她得了。要先侵犯她早侵犯了,还要等到现在吗?他倒怕她会晚上睡不着,偷偷跑到他的床上来。
记得她刚醒来的时候,对什么都觉得不安稳,只有握着他的手才能入眠。她怕他跑了,硬逼着他用绳子绑在两人手腕上,只要拉动绳子,就要把他拽到眼前。
一到了晚上,他根本连床都摸不着,只能坐在床底下,伸着胳膊守着她。实在困极了,脑袋一上一下的如磕头虫一样。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得安眠,为此珠喝了不少醋,怪他对不认识的女人,好过于她。
他心里连叫冤枉,被两个女人整的辛苦,最后只好对三春爱答不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她虽是粘人,也要比现在这养的伶牙俐齿的模样可爱多了。
一晚上平安无事,青所担心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