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似乎为这出乎意料的称呼而手足无措:“我从未嫁人,清瑶,你是不是记错了?”
“您是主上的夫人,清瑶万万不敢不敬的。”清瑶低垂着眉眼,模样异常恭顺,但她说出的话却不给人留下反驳的余地,“主上亲口吩咐,还望夫人莫要为难属下。”
楚穆云要求的?
顾盼暗地里撇撇嘴,慌乱地摇着头,急声辩解:“我不是他的夫人……”
“夫人最近忧思过重,于身体不好,还望您莫要多想。”清瑶忽然出手,快如闪电般点了顾盼身上的几个穴道,顾盼便双膝一弯,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当然,清瑶并不会让她扑倒在地,在封住她的穴道后,清瑶就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捞起,放置在里屋的软椅上。
“清瑶,你做什么!”顾盼睁大那双水润的眸子,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慌,映着眸子里的水光,显得分外可怜。
“夫人,奴婢也是不得已为之,请您恕罪。”清瑶别过眼去,有些不太敢直视这张容色惑人的脸庞。
顾盼虽然被点了穴,但只是手脚不动能,还是能继续说话的,她见清瑶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睫毛一颤,便落下泪来。
“我这一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是死,他也不打算放过我么?”
民间影后的哭戏信手拈来,而且这哭还是有很多诀窍的,一来情感酝酿要到位,二来要哭得有美感,若是涕泗横流、哽咽不断,纵是有天大的委屈,在旁人看来也是厌恶多于同情的。
但是,只要足够美丽,以上这些条件倒显得不是那么必要了。
清瑶听见她的哭腔,踟蹰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向榻上的美人望去。
这一望,就正好对上了顾盼哀哀看过来的双眸。
她哭得十分平静,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感起伏,只是那双雾蒙蒙的眸子中透出一点绝望来。
“清瑶,我活不久了。”她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打湿了胸前的衣物,“我一个将死之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惦记呢?”
“夫人……”清瑶跟在楚穆云身边多年,不是没看过女人哭,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大有人在,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顾盼这般,给她那么大的震撼。
躺在榻上的少女无法动弹,所以不能抬手遮挡住脸,她所有的脆弱都被迫袒露在清瑶面前。
或许是羞于让人窥见她的失控,少女紧咬着牙关,坚决不泄露一丝哽咽声,可这般强行按捺的结果就是令她呼吸越发急促,胸前的起伏加快,仿佛一张绷到极致的弓,只需外界再加点刺激,她就会断掉。
越是脆弱,那份稀世的美丽就越是能绽放出耀眼迷人的光芒。
在这种级别的美色下,寻常人根本没什么抵抗力,清瑶也就挣扎了一小下,就将楚穆云的计划给漏了个底朝天。
“夫人莫怕,主子已寻到了为您续命的方法,断不会让您出事的。”清瑶从袖里摸出一张手帕,动作轻柔地为顾盼擦去她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
“别骗我了,清瑶。”顾盼苦笑着闭上眼,她没有拒绝清瑶的好意,也拒绝不了,“姐姐……阮姑娘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就不必再特意安慰了。”
“我的身子早已破败不堪,活不过十六……对么?”
“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清瑶皱着眉,不赞同地道,“待主上大业建成,您便是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定是会与主上一同长命百岁的。”
“大业……?”顾盼喃喃着,她看起来并不太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眼神有点茫然。
清瑶顿了顿,回想起她大字不识的文化水平,耐心解释道:“主上只等三皇子举旗谋反,便可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这之后,主上便会是这大楚的新皇。”
皇帝尚未归西,就开始谈论新皇的问题,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但清瑶面对的是对朝廷一无所知的少女,因此说起话来并没有多少忌惮。
反正在清瑶眼中,自家主上花费了极大功夫布下这个局,到目前为止进展都非常顺利,皇位定已是他囊中之物了。
怀抱着对主人的莫名自信,清瑶安慰起人来亦底气十足:“夫人,您无需管这些烦心事,好好睡一觉,待您醒来,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顾盼沉默了许久,就在清瑶以为她已经顺从时,她又问:“你说他找到了为我续命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清瑶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
说实话,楚穆云只告诉她说顾盼有救了,但具体怎么个救法,清瑶却是没胆子问的。
顾盼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表情,见清瑶眼底浮现出些许为难之情,就明白不能指望从她身上得到答案了。
“不能说……就算了。”顾盼闭上眼,掩去眸底的深思。
清瑶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来补救,里间的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她反应极快地转过身,抽出缠在腰上的软鞭,手腕一转,就向门口甩去。她的鞭上挂着倒刺,锋利无比,打在人身上肯定会削下一层皮,但进门之人的动作比她更为迅速,脚步一错便避开了攻击,同时一扬袖,冲着清瑶的脸面甩去一排金针。
短暂的交锋间,已足够令清瑶看清来人的模样了——白衣白发,容貌如雪山般清冷,正是连日来神出鬼没的神医墨流。
清瑶连忙将软鞭撤回来,挡下了那排飞针,退后两步拦在顾盼身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