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岸然转过头看齐平,发觉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安慰的话语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句:“在开玩笑?”
“嗯,在开玩笑。”
两人尬聊着到了教学楼下,张岸然将右让了让,把楼梯扶手留给了齐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齐平的身体不太好。
齐平果然用左手扶住了把手,上楼梯的速度不太快,倒也说不上慢,张岸然放缓了速度,和齐平一起爬楼梯,到楼梯拐角处的地方,齐平停住了脚步,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小展板,举起了右手,指着说:“那个张岸然,是你么?”
“是我。”张岸然看着那个三好学生的名单,有点想捂住齐平的眼睛,他的确有点不好意思了。
齐平看了几秒钟,总算移开了视线,继续向上爬楼,却也不忘说了一句:“很厉害。”
终于爬到了三楼,张岸然指了指左手边的第一个教室,说:“那就是我们班级了。”
齐平点了下头,走到了教室的后门处,透过玻璃向里看,他看到阳光洒进了教室里,略带凌乱的书桌遍布其间,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叫他仿佛也年轻了。
张岸然的声音清朗又充满活力:“靠着窗户那一排,倒数第三个,就是我的位置。”
齐平盯着那个位置看,发觉了一排整整齐齐码在桌子左上角的书和笔迹,再看椅子,上面是一个手工织的藤椅垫。
他很想进教室里,近距离地看一看、摸一摸,但那太出格了,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对一无所知的张岸然说:“我们回去吧。”
第34章
齐平晚上的时候,当然不会住在福利院,第二天张岸然要去上课,并不能陪他,齐平也表示要去工作,约在了下周末见。
张岸然没起疑心,这座小城的风景还不错,总有些富商喜欢多逛几个礼拜。
他在高二(一)班读书,成绩在年级名列前茅,每年都学费全免,每个学年还能拿1000块钱的奖学金,他人长得俊朗,被公认为学校的校草。
高中生们表达感情相对含蓄一点,最多就是借问题目的方式多加接触,张岸然一般不会拒绝这些请求,他那时候脾气还比较温和,总会用一些课余时间帮助同学。
而他的同学们,基本也不知道张岸然的家庭情况,主要是他的气质太好,一点也不像经济拮据的样子,也从未申请过助学金。
那时候申请助学金的孩子们,还必须拿着稿子,在课间的主席台上表示感谢,为了那三五百块,弯下少年的腰身。张岸然知道这个程序后就打消了申请助学金的念头,他愿意去用其他途径赚一点钱,尽管那很辛苦。
一周的学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周五晚上十点半,张岸然结束了晚自习,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福利院,却发现福利院二楼有几扇窗还亮着,显然还有人在。
张岸然习惯了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片漆黑的窗户,他停下了自行车,下车时习惯性地开了手电筒,当他迈进福利院的大门的时候,就发现一楼大厅的灯也亮着,像有人等他似的。
张岸然上了台阶,正好撞见了院长,院长瞅见他,松了一口气,说:“总算回来了,齐先生等你呢。”
齐先生?
齐平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等着?
张岸然十分茫然地跟着院长上了二楼,进了院长办公室,齐平的面前摆着一个茶杯,里面没有茶,只有大半杯白水。
张岸然分明是站着的,却感觉齐平传递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有点想转身离开,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齐平却在这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并不难看,甚至称得上温和,他说:“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话应该是对院长说的,却偏偏冲着张岸然说,叫他莫名其妙,又徒生疑窦。
张岸然下意识看了一眼院长,却发现院长的表情也很奇怪。
齐平站了起来,十分自然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手机,递给了张岸然,说:“借你用用,明天我们便于联系。”
张岸然没有抬手接手机的意思,反驳说:“我就在福利院里,您说几点钟,我们再见。”
“我明天过来的时间不确定,也许会在外面约个地点,你拿着吧。”
齐平的态度十分强硬,张岸然到底没拧过他,伸手接过了这只手机。手机是触屏机,颜色是j-i,ng致的银白色,张岸然没看见他的同学或者福利院的阿姨们用过,他坦白说:“我不会用这个。”
齐平转过头,看了一眼助理,说:“你教他用。”
助理应了,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走,离开了这个房间,也离开了这幢楼,像没有丝毫留念似的。
那位助理尽职尽责地教了张岸然十五分钟,张岸然基本学会了,那人也笑着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院长与张岸然。
张岸然有话想问院长,院长却很逃避,直接对他说:“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张岸然顾忌着他的阿姨和自己的处境,忍住没再问。
到底是年轻人,张岸然还是忍不住玩了两小时手机,比以往的时候睡得要晚一些,第二天却和往常一样,七点就醒了。
他去食堂打了饭,照顾着阿姨吃了,又同她聊了一会儿天,阿姨最近的腿脚不太好,张岸然惦记着带她去医院看看,但总是说不太通。他准备等齐平的事情了解了,就算阿姨自己不愿意,也要逼她去医院。
齐平一上午都没什么消息,张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