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缘实在太差,即使吃饭休息,狄伦永远是一个人。
隆介看了对雨寒使眼色,而她却只冷冷答:“孤僻的人切勿随便打扰,免得扫人家雅兴。”
飞机上得罪的那几个凯文的朋友立志要同他过不去,时时找碴。九十多名学生共处在一间别墅,低头不见抬头见,耐性再好也有磨光的时候。
想必这种事往年也经常发生,同行的教师们警告若是在集训期间动手打架,所有参与者即时遣返罗德岛,留级处罚。
大动作没人敢,小动作却不断,比如打桌球时球会“不小心”砸到在一旁看书的狄伦,挤番茄酱时酱会“无意”溅到他身上,洗完澡衣服会不翼而飞,当然还少不了平日的碰碰撞撞。
让雨寒意外的是,狄伦竟都一一忍下来,再没像飞机上那般发作。有时隆介实在看不过眼,上前帮忙缓解,而让雨寒意外的是,狄伦完全接受隆介的善意,对他甚是客气友好。
偶尔在走廊碰见,还能有说有笑聊上半晌。
虽好奇他们在一起都说些什么,雨寒从未问过隆介。朋友有朋友的择友权,这点她绝对尊重。
日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急救,生火,识毒,自卫,结绳中过去,转眼已是一周。
雨寒理解力强,书本知识过目不忘,百多种北美地区常见的,带剧毒的植物一眼就能叫上名来,还能凭记忆画图。她不怕血不怕伤口,天生冷静临危不乱,自卫,cpr和皮外伤护理也都驾轻就熟,可人无完人,她的缺点在于手指很不灵巧,五十三种不同的结绳方法,只能记住并且成功打出五个最简单的。
隆介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雨寒自己也急得满头大汗,可依旧不是太慢,就是一拽就松开。
“这样,我会很担心你搭的帐篷。”他半开玩笑地说,“架子全靠绳固定。还有你的鱼网,鱼钩,矛头,登山的吊绳,保安腰带……”
雨寒一脸沮丧,“我该怎么办?”
“向上帝祈祷,来真的那天跟你同组的几个女孩都是打结高手……且乐意替你做你那份。”
“隆介......”
“这样看我也没用,到时谁知会被分到森林哪个角落,想帮也帮不了。”
她忽然伸出手,把他浏海揪成一个小辫子,“你长得这么俊秀,不如扮成女生陪我吧......”
“傻瓜!”他弹她脑门,“当我是什么,亏你说得出口。”
两人笑成一团。
☆、r43
雨寒表面似没事,可私底下极其在意她的弱点,晚晚熄灯后躲在被窝里用电筒照着练习。
好强又不喜求人的她,绝不想在演习那天低声下气求助兰纳,丽莎,和卡里。
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是自幼时便领悟到的真理。
接下来的几日她不再同隆介一起看电视打乒乓,将所有课余时间一并用来练习打结——渔人结,水结,方结,八字结,手术结......粗绳,细绳,铁丝,钓鱼线......除了准确还得有速度,打得昏天黑地,手指活活脱掉一层皮。
然后,到了决定性的一天。
清早,公告板的地图上贴着每个小组的出发点,以及最终扎脚地。
男生们看了顿时一阵喧哗。
他们除了任务比女生多,营地还分散在山的另一头,有人大声吆喝:“这山要怎样越,可是有直升机送我们?”
雨寒看了自己的位置,又随隆介的房间门号找他的营地。
“好远……”
“希望你这几天下的苦工有所收获,打结万无一失……保重。”他鼓励地拍拍她肩膀。
九十名青少年分成男女两队,背着行囊,准备出发。
临上车前,雨寒与那双银蓝色眼睛四目交投。他没有躲开,似雕像一般站在冰雪掩盖的大自然中。
霎时间升起一股莫名其妙想跑向他的冲动。雨寒强迫自己转过脸去。
——
靠指南针跋山涉水找到营地时,已是下午。
雨寒,卡里她们一行四人,因导航员丽莎的失误,走了许多冤枉路。即使知道是错误,说服不了其他成员,雨寒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跟大队绕远。
到达后女孩们又饿又累,商议先煮饭然后再搭盖居所。
她们不同雨寒沟通,雨寒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七手八脚扫雪,搬木柴,生火,煮罐头,煮完没有她的份。
自尊心不准许她低声下气,一气之下倔强地转身搜集干木,自行想办法。
年少时不懂得看大环境,因谁都不必看谁脸色过活,成人后失去父母庇护才慢慢发现,活在真实世界里,许多时候即使自尊被践踏,为了生存,还是得放低身段应付困难。
自顾自走开的结果是,其他三人吃饱喝足,开始搭盖各自的过夜帐篷。在有限空间内,她们占取了篝火坑边最有优势的位置,而留给雨寒的是三米以外一个又阴又潮的树根下。
越来越僵,这下更没转弯余地。
要借助树枝搭盖帐篷,最好有两个或以上的人手,三个女孩互相帮助很快便搭好,雨寒则独自忙到太阳下山。
终于完成,四周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看表,还不到五点半。卷开睡袋已再无所事事。
篝火旁的女孩们烧水冲热可可,用吃剩的汤罐装着喝,还烤起。
不是雨寒故意要听,可夜晚的森林实在太安静,除了干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就是她们几个无营养的谈话。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卡里疑神疑鬼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