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抵在了窗上,真有几分险,来不及舒一口气,就见到楼下站着仰头看他们的谢靖和卫铮,吓得差点儿就要瘫下去。
卫弘又松开她,折身去取那幅画,看着画上的人儿笑道:“咱们是太奶奶保的媒,若不出差错,咱们应当订亲,你不必悚我,总归是要过到一处去的。”
他很干脆,季海棠脸上一阵烧红,连告辞也懒得说,牵着裙子嗒嗒朝楼下跑。
谢靖与卫铮正进门来,与她撞了个照面,但瞧见谢靖绷着脸,卫铮笑嘻嘻的,心头怨愤更甚,趿拉了绣鞋就朝外面跑,到了门口才见到卫盈玉正站在廊下对着日阳瞧玉佩。
原来卫盈玉早偷偷下了楼,难怪卫弘做事也不避开人!
谢靖与卫铮上得楼来,又见卫弘手里捏着一朵石榴花儿倚在窗前,仿佛是在看那个不要命奔跑的女人。
卫铮笑道:“怎么,你这是情窦初开了?难怪前儿个我就夸了她一句,你就刺了我一回。”
卫弘垂首看着茶盏里平平无波的茶水道:“太奶奶找的,总归是聪明又好看的,配我正合适不是么?”
卫铮嗤笑一声:“这是娶妻,你怎么也这样随意?”
谢靖冷着一张脸偏偏能微笑起来:“这丫头的父亲是巴蜀太守长史...季嘉文。”
卫铮倚在窗上蹙眉想了一会儿才笑起来拍卫弘的肩膀:“到头来你与我一般,都是做棋子的命。”
卫弘又朝那已经跑远的背影望去,徐徐升起一抹笑:“二哥说笑。”
谢靖目光流转在案几上的画面子上,也露出一抹笑容:“你也看重季嘉文么?”
卫弘却说:“这丫头也生得漂亮!”
卫铮在一旁冷吟吟笑着:“你真是个呆子,来回说她漂亮罢了!”
谢靖掀了掀薄薄的嘴皮,似乎有些讥笑,却又没有出声来,反而折身下了楼,遇上婢女端上茶来,接了一盏饮了一口又放下盏,笑道:“煮过头了。”
却说季海棠与卫盈玉一路朝石榴园去,卫盈玉一路缠着她问卫弘是不是欺负她了,季海棠自然不肯说,装了哑巴,总归不和卫盈玉说话。
卫盈玉就说:“我三哥最像我爹,平日里装傻,实则是只大猛虎!”
季海棠是唯一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卫弘的,心道卫盈玉能看得这样准,想必卫弘待她是有不同的,遂套话道:“你怎么知道,人家都说他是书呆子呢?!”
卫盈玉“嗨”一声跺脚道:“谁说他是书呆子了!他才不呆呢,他是顶聪明的,他只是不稀得和咱们鬼混!”
季海棠只哼哼笑了两声,脚下更快,似乎是不信她,卫盈玉是个跳蚤性子,一激她就跳,连捉了季海棠的手臂说:“你怎么不信我!他十二岁就学着绘咱们大秦地图,绘了整整三年,每年都做整改!咱们有几个人能绘了大秦地图出来?”
季海棠略有些疑惑:“绘大秦地图?”
卫盈玉嘻嘻一笑:“当然!他才不傻呢?!”
绘得了大秦地图的人是挺少的,起码她不会,她们季家应该也没人会,这一点的确值得她敬佩一下,不过绘这个地图有什么用呢?季海棠不得而知,只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卫弘绝不是个书呆子,书呆子可不敢那样伸手来报她!
二人回到石榴园之时,季吴氏和吴王妃已经命人摆饭,瞧见他们来了,就让他们快快坐下,询问他们玩得如何,卫盈玉说:“带到书房里走了走,遇上了在作画的三哥,三哥还请海棠绣他画的石榴图!”
吴王妃笑了笑,来牵海棠坐在身侧说:“他就喜欢看书作画,可曾唐突你?”
唐突?季海棠真是笑不出来,这不是简单的唐突好么?可她也不敢说实话,只摇头笑道:“三哥哥很好。”
吴王妃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季吴氏也在一旁笑,倒是卫盈玉又说:“我看了那幅画的,画里有个美人儿,瞧着倒像是海棠姐姐呢。”
季海棠垂着头不说话,吴王妃又笑起来,戳着卫盈玉的额头说:“你可看明白了?”
卫盈玉笑呵呵说:“三哥说他要画石榴嘛,我要他画人儿上去,就穿了这红裙子去园子里逛,到末了他画了人儿上去,只是那人儿穿的是蜜合色,不是海棠姐姐难道是我么?”
季海棠一时也羞臊,倚在季吴氏身边瞧着卫盈玉低声急道:“你别说了,别说了。”
吴王妃就笑起来捧着卫盈玉的脸说:“你去端水晶糕来。”
卫盈玉吐了吐舌头,起身拉着季海棠一起去那头去端水晶糕。
两个少女一走,吴王妃就敬了季吴氏一盏茶说:“倒不知海棠喜不喜弘儿。”
季吴氏饮了一口茶,取了帕子擦了嘴角,笑盈盈道:“此事多是看三公子要如何,毕竟夫妻之道,重在夫心疼妻。”
季吴氏这话不过就是半答应下来此事,吴王妃也放心地笑说:“他既然连作画也要画上海棠,心意可表。”
季吴氏点头道:“这事若是能早定自然好,只是海棠的父亲还在蜀都,只怕真要订下此事还得写信叫他们来看。”
吴王妃了然一笑:“这也不为难,我听王爷说,季长史调回长安左右不过再过三个月,等好的空缺出来,将他填补上去。若真要商议他们两小的婚事,可先写信叫季长史知晓,等长史回了长安再给两小儿订亲,且...这几个月也好让他们多见见,各自摸透性子,往后总能更恩爱些。”
季吴氏要谈的条件已经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