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定知道什么,所以才不担心,是吗?”
此言一出,林中似乎瞬时便又静了下来。
只听得清风微扬,几片刚褪去水光的叶子从枝头跌了下来,正落在两人之间。
云衿视线不由得落到了那树叶上,她还未抬眸,便听得慕疏凉轻声又问:“你说你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我的事情,那个‘别人’是谁?”
云衿并不打算隐瞒,她进了慕疏凉的密室,与两名内应有了联络,这都是本就要说出来的,所以云衿很快道:“空蝉派众人,还有黑衣。”
听得“黑衣”的名字,慕疏凉宁静和煦的目光顿时深远起来,他声音轻轻浅浅的,又道:“黑衣都说了什么?”
云衿先是沉默了片刻,随之,她抬手自怀中摸出了一物,递到了慕疏凉的面前,垂眸道:“该说的,或者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慕疏凉的目光落到了云衿手中的东西上。
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那东西原本是放在慕疏凉身上的,那是他密室的钥匙,那里藏着一些关于慕疏凉的,世人皆不得知的秘密。
慕疏凉于是明白了过来。
他失笑般看了云衿一眼,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轻轻扬手,将手中的果子抛了起来。
便在这一瞬之间,只听得长剑出鞘之声铮然而起,眼前忽然间闪烁起剑光一片,就在旁人皆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哐啷一声,剑已入鞘。
果子重新落回了慕疏凉的手里。
同时坠下的还有被蕴华剑削落的果皮,他们接二连三的坠在一旁,慕疏凉看也未看,手里捏着被削得光滑漂亮的果子,只盯着云衿道:“蕴华剑是这么用的,他也告诉你了?”
云衿:“……没有。”
她怔了片刻,随即也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位大少爷方才不肯吃东西,并非如他所说那般在担忧什么——只是因为这东西没削皮而已。
云衿视线从那果子挪开,再次回到慕疏凉的身上,眼前的人笑意还在,却似乎又有了些不同。
第三四章
眼前的情形莫名的有些古怪,还有些沉默。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似乎都想要等待对方先开口,然而此事说来话长,一旦开了口,就得打破一些东西。
林间的树叶晃了晃,地面的落叶也被席卷而起,慕疏凉在这一阵微冷风中拢了拢衣裳,轻轻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四个字可以解释许多事情。
他是慕家的主人,是空蝉派大师兄,他知道很多事情,也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云衿的手中有密室的钥匙,她与黑衣交谈过,所以黑衣将密室交给了她,慕疏凉不在的时候,定是云衿在与那三名内应联络。十洲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这密室当中的东西分量也比旁人所知道的要重得多,普通人不会答应黑衣的请求,而黑衣也不会随意信任一个普通人。
想通了此节,慕疏凉心中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他抬眸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奇怪,因为云衿自一开始,就告知了他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但云衿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云衿神色微肃,认真道:“我姓萧,萧云衿,清山萧家人。”
听得云衿这话,慕疏凉眸中光色忽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云衿接着道:“多年前,十洲屠萧家满门,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依旧平静,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慕疏凉见过这种情绪,如果一个人将一些痛苦的记忆牢牢刻在心里,他便会时常记起,时常将此事告诉自己,时常提醒自己,长此以往,再提及此事,便不会再有任何情绪。
因为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积压进了心底,等待着彻底爆发的一天。
慕疏凉再一次明白了。
“你想报仇。”
云衿轻轻颔首,随即却又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首要之事是护师兄你离开此地。”
现在的确不是时候,虽然他本应有些事要去做,但云衿说得对,现在不是时候。
慕疏凉忽而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如春风般柔和,他说:“好。”
随即,慕疏凉敛去了情绪,坐直了身子很快道:“此地西边是乱石滩,滩上有巨石林,而右边是树林,林子蔓延至海岛最东方,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十洲当中的流洲,而方才那些使软剑的流洲弟子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慕疏凉果然早就心中有数,不过方才一直隐瞒不曾说出来而已。
云衿安静的听着,双眸却一直落在对方的身上不肯移开半分。
慕疏凉在旁人看来一直是温润有礼的空蝉派大师兄,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喜欢笑,笑起来叫人如沐春风,眼底满是真诚。慕疏凉的笑意不假,所以能够让人感觉舒服,但这时候云衿才发现,慕疏凉或许并不是这样喜欢笑的。
他此时就敛去了所有笑意,眉角轻轻挑着,语气显得有些随意,“十洲相距不远,旁人或许不知道,这十处岛虽是分立海上,其实却是相通的,只是这十处岛分别是两两相通。其中聚窟州距离中原最近,十洲众人出岛,也是从此地坐船离开,后面依次是流洲、炎洲、生洲、祖洲、长洲、元洲、玄洲、凤麟洲,最后是瀛洲。”
慕疏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轻轻往身旁扫去,蕴华剑便自鞘中飞出,顺着慕疏凉的话,在地面间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