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滑稽的想法只是在脑袋里过了过,他就酒醒了,他就像个不经意间撞开门的老父亲,目睹了儿子偷偷摸摸谈的第一场恋爱那么尴尬又震惊。
在风里晾了半天,吹散了一额头的头发,他才终于涨红了脸,抓个正着似的大吼:“宁奕!你小子干什么呐!”
逆风,棕榈下的小情侣听没听见不一定,但整个婚宴厅的人可都奔出来了,他们或趴在窗口,或挤在露台,脑袋叠着脑袋,人靠着人。
“宁奕身边那人……是……是个男的吧……”
话还没说完,老陈就遭陈太一记眼刀,可不是么,有眼睛的都得明白。
“宁师兄……和他……”
一个小角落里,脸上卧着一道疤痕的警官笑了,他笑的时候,那道r_ou_色的淡疤,也不那么难看了。
一道掌声响起来,也是他:“好样的!宁哥!好样的!”
也许氛围也是一种力量,在这个明媚的日子里,很多感情,注定被包容,更多的掌声和欢呼声呼啸,终于,关泽脩和宁奕再也不能装听不到。
“我不该来的。”关泽脩知道,宁奕在的系统,对这些事儿,还是挺怵的。
宁奕自己也虚,可兴许喝了酒,兴许是那种彻底放开的心境,总之他拽紧了男人想要撤开的手:“该来的,总要来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恋人,他不想一辈子和他躲在一棵树的y-in影下,见不得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泽脩收紧手掌,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反而好像要拉着他,向海那边跑,“只不过,你可能要想想怎么和你的同事解释,我还活着这件事……”
靠!
宁奕如梦初醒:“还解释什么,走啦!给你庆生去!”
反正那些,都是明天的事了。
……
“曾文浩!”
顾立群怒不可遏,把新郎给扣下了。
“和宁奕拉着手那小兔崽子,我瞧着怎么像一个人呐!”
“啊?!谁?!哪儿?!”曾文浩吓都吓傻了,根本不用装,他这好兄弟,可算是坑了他一把,“顾局,你的老花又严重了,换副眼镜吧。”昧着良心,他说。
番外三:《三横路4-5号》上
没等顾立群把他过去刑侦审讯的那套手段使在宁奕身上,他就接到由别人代为转述的请假申请,一瞬间连和宁奕手拉手的小兔崽子是谁,也没心思顾得上了。
他那个远在老家的老战友,把人给打了,自己也挂了彩,这会儿正送医院呢。
这事儿往根上说,也不赖老宁动手,谁看见自己儿子被一群人龟孙似的踹在地上,是个爹也不能答应。
只是宁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惊了惊,一为他弟弟宁昱打小就是个娘胎乖宝,不像他惹是生非;二为他想过千百次要回去的家,就这么措手不及被提上日程。
那头刚挂了自家老妈的电话,夜里,宁奕就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一向睡得服帖的枕头也硌,身下的床垫软得都快托不住他,终于,一个转身后,翻动的被褥像碎浪褪去一样平息了,被子里,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睡不着?”按摩似的,关泽脩捏着宁奕的指节,揉他的手。
“吵到你了?”很自然的,宁奕的肩膀就松了劲。
关泽脩的手法很舒服,有劲又不吃重,把宁奕的手搓热了,揉的软软的,连带心里那股子躁动,都无声地纾解了。
在这种亲昵的触摸中,宁奕很轻易的被安抚了,没阖拢的窗帘上,一丛银白的月光斜着楔到床上,借着这一点光,他看清爱人的眼睛,像瞧一颗星一样,盈盈望住他。
说来也奇怪,两个人睡都睡过了,什么害臊的事儿没干过,可只要关泽脩这么看着他,宁奕的心就不受控的乱颤,还像头一回恋爱的傻小子那般不知所措。
“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吧。”关泽脩说,“给我讲讲你的家乡,h城什么样?”他表现得很饶有趣味,可宁奕知道远不止于此,宁奕自己睡不踏实,关泽脩又何尝不是呢。
“就那样吧,没有g城繁华,但也差不多。”攒了半天的犹豫,这会儿再也兜不住,宁奕考虑了一下,还是小小声地问,“其实……这一次……你不一定要陪我回去的……”有点违心的,宁奕说得很不干脆。
带关泽脩回家,一直是宁奕的私心,他既然认定了这个男人,那么别人恋爱该有的,他一样都不想缺关泽脩的,其中也包括了来自父母的认同,虽然前路迢迢,目前来说,实在是痴心了。
“我们说好的,你不想我陪你回去了?”沉默了一会儿,关泽脩轻轻松开宁奕的手,“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不去了吧。”他翻过身,似乎想睡。
“不是不想你去!”宁奕急了,抓他的力道有点大,但管不上那么多了。
“我是怕,我爸要知道你是……”宁奕说不下去了,他可以爱的光明磊落,但他父母呢?会怎么看待他们,同x_i,ng恋,恐怕他没有爱上眼前人的话,二老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活生生的一对,“他是省散打比赛冠军,就算现在一把年纪了,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担忧的样子,仿佛已经预见了不受欢迎的爱人,被揍倒在亲爹的铁拳之下。
关泽脩搂住了他,在额头和鼻尖以及嘴唇,各给了他一个定心的吻。
“别怕……真有那一刻,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以鼻息摩擦宁奕的鬓发,“只要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