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的车走的已经不再是林傲记忆中的那条路,他所看见的也不再是那所记忆中的大宅,以前冷飞的家是住在城郊,那里周围一里的范围内几乎就只有他家那一所高大的别墅。而现在,他们进入了市中心的一处豪华住宅小区,小巧的欧式别墅林立。一条葱郁的小路延绵进了小区深处,晕黄的路灯温馨的光下出现了一幢外墙刷成橘子黄和月牙白两色的别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冷飞停了车,扶出林傲,站在自己已经不算新的新家门前,他第一次感到家的含义是这麽真切。家就是让你在饱经风雨和沧桑後,仍能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他和林傲都经历了太多,而这一刻,他们总算回“家”了。
“挺不错的房子嘛。”林傲拄著手杖喃喃地说著,他左手的绷带已经拆了,因为对右手并不能很好使用的他来说,缺一只手实在是太麻烦了,好在出院前,他吃了些止痛药,现在左肩不使劲倒也不那麽疼痛了。
“这是我旗下地产公司的产业,要是你喜欢,我可以为你也准备一幢,你会在这里长住吧?”冷飞一边转动著钥匙,一边笑著别过头去看林傲,他现在只希望让林傲留在自己身边,那麽自己也能为他做些什麽,弥补自己的过错。
“或许吧。”林傲说话的时候,低著头想了会,还是没法确定自己以後的生活到底会怎样。虽然在美国住了十多年,也早拿到了绿卡,可是他却固执地不肯加入美国国籍,他总觉得自己最後还是会回来,所以,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冷飞的家布置得很古典也很朴素,透露出一种简约的美,daisy跟在林傲身後,看著挂在墙上的中国水墨画啧啧称奇,她总以为这些画是神秘而了不起,只会出现在电视上的,而没想到冷飞家也挂了这麽多。最引人注目的或许要算大厅侧的佛龛,这样的古式装饰品已经很少会在人们的家里见了,而龛前的香炉里还燃著青烟,daisy见了,嘴里发出一声惊喜的声音,急忙跑了过去,可身後的冷云中却不觉脸色一沈。
“哥哥,照片上的人是谁?她已经去世了吗?”daisy指著佛龛内的一副照片问了起来,黄杨木做边框的相框里端放著一个女人的相片,相片上的微笑,美丽而温婉。而daisy也知道照片被这样放置的人,一般都是去世了的人,就象她的母亲一样,可她仍忍不住要问问这人是谁,因为那漂亮的眼睛和冷云中看起来特别象。
“是我妈妈,我五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冷云中带著黯然的声音,让daisy为他感到不安,她有些忧伤地望向林傲,却发现林傲正茫然地朝这边走来。冷云中转过头,看著林傲的眼中,冰凉。
林傲看到了冷云中看自己时的眼神,他不知该说些什麽,他并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那段深藏的往事,所以他只能愧疚地低下头,慢慢走到佛龛边。正当林傲想拿起一柱香点燃时,冷云中伸手挡住了他,林傲尴尬地抬头,看见那双眼睛象极了燕流云的眼睛,那是双温柔时可以动人心魄的眼,而此刻痛苦的往事却让它流露出一股怀著愤恨的犀利。冷云中知道,他已经开始恨林傲了,如果林傲真的死了,再没出现在他面前,或许他只会恨冷飞一个人还会继续对林傲的思慕,可是现在,他活著,而且是那麽地无视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和冷飞没什麽区别,他们两都是害死母亲的凶手,都是让自己痛苦的罪人。
“小中!”冷飞看见冷云中的举动,怒目著喝斥了一声,亲自过来把香递给林傲,而只有daisy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冷云中松开了手,可是仍冷冷地盯著林傲,默不作声。
林傲没去接香,对冷飞抱以歉意地一笑之後,他退了两步,放开了手杖,先是左膝著地,再用左手撑在地上,之前的肩伤一下又被牵动了,痛得他喘了好几口才稳住身子,冷飞和daisy心痛地急忙弯腰要去扶他,却被林傲摆著手推开了,而冷云中则在一旁看得脸色发白,他知道自己之前扭住林傲的手时对方曾痛得多麽厉害,现在他用受伤的手去支持身体的重量,那肯定是一种刻骨的痛楚。不能很好弯曲的右腿在林傲狠心地一使劲下跪到坚硬的地板上,一瞬间他几乎痛得叫出声来。现在林傲总算能双膝跪地了,可是肩痛和膝盖处的剧痛让他每多跪一秒就象是在受酷刑的煎熬。他喘著气抬头看了眼冷云中,象是在笑,又象是在叹息。冷云中抿住唇,不说话,似乎林傲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只是一种虚伪。
“嫂子,对不起。”说著话,林傲恭敬地对著燕流云的遗像三叩首。每一下磕在地板上都发出沈闷的声音,就象是深深的懊悔经年之後的回响。冷飞肃然而立,迷惘的眼里已经看不清当年的是是非非。
屋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林傲仍跪在地上,他正仰头看向冷云中,那张年轻的脸上是已经按奈不住的痛苦神情,他的痛苦不仅来自母亲充满了悲叹的死,也来自这个害死母亲的人,以及他对他既爱又恨的复杂心情。
“爸爸,你没事吧?!”daisy走到林傲身边,扶住他。
“没事。”他回过头拍了拍daisy的手,拿起旁边的手杖,试图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是肩伤和受伤的膝盖让他完全没有力气,这使林傲不得不又看向仍陷入往事中的冷飞,无奈地投以一笑,“麻烦帮我一把。”
冷飞笑著点点头,忍下心酸扶起了林傲两人并肩站在佛龛前,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