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汴州军政事,王悦便问起陆允明一路逃亡的事来,“你受伤这般重,是怎么逃过搜捕的”
“程----”
“判官吴焕、汴州别驾程平求见。”
王悦看看陆允明,笑道:“让他们进来。”
听到程平的名字,陆允明整个人仿佛都被点亮了,他掩饰地端起茶盏,微笑道:“程别驾这不是来了吗?你自己问她。”
再见陆允明,本以为会尴尬的,之前的离别弄得像作张作致的笑话,但碰触到陆允明暖融融的眼神,程平心里涌起的却全然都是欢欣。
这诈死归隐之路是真不好走啊。程平刚出北门,便碰到了吴焕。上次回京,程平还去他府上投了个名刺,但是时间紧,没等着见到人,谁想到才几个月工夫,他竟然到徐州当了判官。你一个世家出身进士及第的校书郎,怎么跑来徐州节度使手下当起了一点都不清贵的判官?
看着吴焕他乡遇故知的惊讶笑脸,程平也尬笑起来。
听说两人已经脱险,陆相到了节度使府,吴焕笑道:“知道你和陆相在汴州出了事,大家都担心得很。不瞒你说,朝中甚至已经议起你们的丧仪来了。”
程平笑道:“别往我脸上贴金,是议陆相的。我可不值得朝中一议。”
吴焕笑起来,“还是这般通透!”
吴焕又问:“你这是出门办事还是怎么的”
程平扯个帮陆相办事的花胡哨,便随着吴焕回武宁军节度使府----没办法,诈死不成,归隐自然也归不了。
看着程平肃然恭谨的脸,听她条理分明有隐有显地说路上的事,分明那个机敏的青年官员又回来。陆允明突然觉得,男女不再是什么大问题,本朝能容得女皇帝,为何容不得女官?即便日后她的身份败露,拼得自己一身功名,当也能保得她平安----何况以她的功绩和皇帝的秉性,也不至于到那一步。
有之前的“诀别”,陆允明此刻只觉得,哪怕她外任,只要能在公文中见到她的消息,逢年过节收到她的名刺,进京述职时短暂相聚,也是很好的。
王悦对程平很欣赏。虽他的说辞颇为谦虚,但也能听出,不论是陆相安危还是江南粮草,都全赖他才得以保全。对他江南治水的事,王悦也略有耳闻。难得这般聪颖敏锐,又这般谦逊谨慎,以后前途恐怕是不可限量的。
众人说完正事,陆允明、王悦、程平又赶着分别写了奏表,让快马送进京去,然后王悦便设宴为陆允明和程平接风洗尘。
陆允明有伤,不能动酒,程平却被狠灌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