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剪刀试图修剪枝干上那些野蛮的绿叶,一不留神却剪到了自己的手指,等回过神时,伤口的血已经流了一个手心,痛感迟钝了几分,他把剪刀松开,看着那些艳红的鲜血蜿蜒进掌心,流淌于手腕,那些可怕的念头再度侵袭而来,他鬼使神差的,将剪刀的尖头抵在了皮肤下清晰可见的动脉上,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流出更多的血来……
“你在干什么?!”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声音,继而两只手都被人钳制住了,剪刀应声落地,陆奕卿抓着陈醉的两只手腕,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问到:“你想自杀?”
陈醉回过神来,关注到自己的左手还在淌血,手腕的中心有一处红点,破了皮,四周还泛着淤青。
“我……”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第67章 你清醒一点!.j
陆奕卿去按了铃,又从柜子里掏出了医用纱布替他包扎伤口,他的手法专业娴熟,只是要打结的时候,右手却r_ou_眼可见的颤抖,幅度很小,但确实影响到他的动作,他不服气地努力了几次,终于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固定结,这时值班的医生也来了,毫不留情的把陆奕卿辛辛苦苦绑上的纱布拆了重新上药。
陆奕卿被医生隔绝在病床旁,也c-h-a不上手,他把右手放在背后,悄悄握了几下拳才止住颤抖。
他全程看着,眼神沉得吓人,像是生气了。陈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他,这个新朋友一直是个爱笑的人,今天突然板起脸来,还是有一点点威慑力的。
手指的伤口并不严重,陈少爷恳求医生瞒着父母,医生答应了。
陆奕卿不知道何时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塞进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里,问:“清醒了吗?”
陈醉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没说话。
陆奕卿站着叉了一会儿腰,平复了心情后蹲在陈醉身前,直视他的双眼,认真的发问:“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这个视角,他把oa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看得清清楚楚。
陈醉避开他的目光,把病号服的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了手腕的那一小处淤青,恳求眼前这个唯一的知情人:“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父母。”他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陆奕卿轻叹了一口气,拉着oa包着纱布的手指说:“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你有自残甚至自杀的倾向。你要接受心理治疗,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的家人应该知道你的病情。”
陈醉看着眼前一脸的严肃的朋友,心里莫名生出了抗拒,他强行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到背后,是一种自我保护和疏远对方的姿势:“我说了,不要告诉我家人!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他说这话心里实则控制不住的心虚,即使他有意识到自己不正常但也不愿意承认:他的r_ou_体正在康复,j-i,ng神却几近崩塌的边缘。
“好没好我自己会看!你的j-i,ng神一点都不好,夜里是不是失眠?”陆奕卿很快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小个玻璃瓶,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他是个医生,轻而易举的辨认出这不是什么糖果维生素,而是安眠药。
一个心脏刚刚动过手术尚在康复期的病人却在长期服用安眠药,且剂量不明。
陆奕卿问oa:“谁给你的?”
“医生”oa甩头不去看他。
其实不是,他从医生那里求来的只是镇痛用的药物,在手术前几天可以保证一个好的睡眠,而后医生就不再建议他食用这类药物,这些小药片是他从国内带来的,从宝宝流产后,他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吃,剂量不重,瞒过了医生的眼睛,今天才被人抓了包。
陆奕卿当然不信,他拿着那个小玻璃瓶往门外走:“那我去请教一下你的主治医师h给你这个药的用意。”
“不行!”小少爷慌了,他冲过去想拉住陆奕卿,走得太急一个踉跄就差点摔了,陆奕卿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腰不让他磕到地板。
“你别去。”oa扯到了伤口,疼得脸都白了,依然抓着陆奕卿的衣袖,有气无力的哀求他:“求你了,奕卿,求你。”
陆奕卿一开始只是气他讳疾忌医态度才有几分强硬,现在看到好友这般,立马又凶不起来了。他把人小心的扶回床上,确认伤口没有裂开才安心。
“我可以不和别人说”陆奕卿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服安眠药。也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想自杀。”
“我……”小少爷低下头说:“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想活下去,当然想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明白,可那一瞬间足够要你的命了。”陆奕卿道:“你别担心,这并不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你现在还能意识到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就很好,我跟你认识这几个月来极少看见你笑,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不过谁身上还没有一点故事呢?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但是最好要去看心理医生。”
陈醉抬头看了他一眼,s-hi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替我担心了。”
陆奕卿看他还是不愿意与家人坦白,却没有再急,又退了一步道:“我本科时辅修过心理学,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你要是信任我,我可以帮你。并且帮你保密。”
“不告诉别人?”
“嗯,保密。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
陈醉感激的看着他,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要吃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