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圣上为何要西巡?”梁琼诗微微的朝着许昭平的怀中躲了躲。
“代天巡视。西边的旱情已是到了大泽尽涸,细流尽竭的地步了。”许昭平稳稳的又朝台阶上了一级,她已是隐隐可以看到乾殿的屋顶了。
“那怕是也不必亲临。”什么大旱,什么代天巡视,不过是些骗旁人的幌子。
“何必说破?”许昭平站在玉阶上,顿了顿脚,笑着调整了片刻揽着梁琼诗的姿势,“西巡过后,这天下便是要尽入寡人囊中。”
尽入囊中?
君王一说到天下,梁琼诗便也明了几分君王的意思。西巡是真,大旱也是真,天命或许也是真,假的只是意图。
君王此行为的不是苍生。
“圣上如是,臣妾便理应同行了。”念着君王想借天灾除了靖太子,梁琼诗便开口请求同行。毕竟,她若是同去,除却个人安危难定,便是无其它的弊处:一则,可消靖太子的戒心,二则,可鼓舞将士的军心,三则,可安受灾百姓的民心,四则,可定满朝文武的臣心,“何必呢?”听着琼诗道了同行,许昭平说不出心底是喜还是悲,“此行艰险,若是伤了梓童,寡人许会得了天下也不欢欣。”
“嗯?”君王的‘不欢欣’三字落在梁琼诗的耳中,便变得莫名的情深,“天下女眷何其多,许是琼诗一命抵社稷,才能在圣上心底留下一隅之地。”
梁琼诗示意君王把她放到地上,而后挽着君王的臂肘。
“一隅之地?”见梁琼诗挽着自己的胳膊,许昭平轻笑着把梁琼诗换到内侧,浮云台的台阶四周没有护栏,“若是琼诗还想要一隅之地,寡人却不知,这天下要搁在何处了。”
“有些事,只能嬴,不能输。圣上切莫妇人之仁了。”随着君王慢慢往上走了几个台阶,梁琼诗的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瞧着梁琼诗额上有了汗珠,许昭平便驻足用袖子帮她拭了拭,“呵呵呵,时常听人道寡人残暴,却头回有人道寡人妇人之仁。”
“社稷为重。”梁琼诗仰头任着君王在她额上动作。
“可这天下也不是只有社稷。”许昭平凝视了片刻梁琼诗唇间的笑意,“琼诗有没有想过,做皇帝也会有厌烦的一天?”
“所以圣上不愿再为天下所累?”梁琼诗笑得浅淡,她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她却还是想问。
“不,寡人不过是感叹两句罢了。”许昭平端详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梁琼诗,低头落下一个吻,“很多事迈过了那个门槛,便不能再迈回来。”
“圣上信命吗?”梁琼诗没有躲开君王落下的吻,反而笑了,笑得暖暖的,暖得许昭平觉得方才发生的杀戮似乎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