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宜阳公主早前遣人过来邀您晚上过去用膳。”
果然淳祐帝唇角勾起笑意,无奈道:“她倒是个随心所欲的闲人,朕这里被这些不晓事的闹得剑拔弩张,她还敢来邀朕用膳?”
李顺德进而解释道:“公主必是晓得陛下辛苦,特地让府上庖厨烹制佳肴珍馐,以期消除陛下疲劳,略尽孝道。”
淳祐帝闻言挑眉,指着李顺德笑骂:“你个老东西,就会说这些好听话哄人。朕自个儿养的女儿朕不晓得是个什么脾性?哪里是尽孝道,必是有求于朕!”
“陛下英明。”李顺德垂首谄媚。
到了晚间,一道旨意经由太和殿传往刑部,邢康平秋后处斩,幸而其妻儿老小未被连坐发落。
圣意已裁,连旷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告假数日不起。
是日,翰林院内。
六品修撰与七品编修的职位素来并未定员,因人数颇多,遂聚集在一处。只是修撰的席位多了屏风帷幔,以示区分。
棠辞打着呵欠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慢慢走向角落处并不甚起眼的陆禾:“这是何物?”
烫金的请帖,雅致的熏香,还有----落脚处鲁王府的字样。
“鲁王府的荷花向来为京中称道,下个月十七欲在府中设宴,赏花游玩,吟诗作赋。”陆禾看向棠辞的位置,努嘴道,“你桌上也有。”
赏花游玩,吟诗作赋?怕是结交文人广招幕僚罢。太子/党才受创不久,便如此心急。照理说他鲁王既然能成亲开府数年仍留在天子脚下与太子分庭抗礼,应当知晓过犹不及的道理,明智的人现下应当偃旗息鼓整装待发才是。也许自以为根基稳固,可享磐石之安了?
“你要去赴宴?”
棠辞问了一个出乎陆禾意料之外的问题,她不答反问:“你不去?”
四周究竟耳目众多,且自己身份特殊容易招人闲言乱语。
敛袖提笔,润墨书写----三顾茅庐。
陆禾垂眸看过后,另从笔架上取了一支毛笔----毛遂自荐。
白纸上各作两行,字体各异的四个大字宛若上下对联。
棠辞取的是高雅隐士之道,陆禾采的乃质朴庶民之策。
饶是天生心高气傲的棠辞当下也颇有些觉得自己胡乱揣度人心,她与陆禾至多不过起点相同,方法相似,论人生阅历还比陆禾少几个年头,何德何能就成了指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