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听着她的话,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愤怒的甩开她的手,重新坐回塌边,目光对着一片象征皇权的明黄色,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微微抖动着双手为显盖好锦被,掖了掖被角。
再起来时,已换上了惯有的冷静和沉着。
她看也不看韦氏一眼,迈步走到桌案前坐下来,研磨展纸。
“崇简呢?”
“哼,放心,我不会杀他的。”韦氏见她准备写诏书,立在桌案另一边紧紧的监视着。
上官婉儿心底松了口气,她是谁呀,她是上官婉儿,政坛沉浮几十载,在眼下的情况随手就可做出最恰当的选择和决定。有了李旦手里的两份诏书,她现在要写的是伪造的遗诏,不过是缓兵之计,宋玉需要时间,更需要得到消息。
韦氏要她宣读遗诏,不过是想这份遗诏显得符合常理,但婉儿深知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她出现在朝堂上就是最明显的信号。
同时,她还要想办法使这份遗诏成为假的。
落笔之处如行云流水,启动了她积蓄的全部的非凡智慧。
这也是她的原则,追随神皇几十年,培养出来的对于江山天下的理念。这个天下绝对不能被韦氏篡夺了去,无论对现在仅存的李唐皇室,还是对高祖、太宗浴血奋战创建的大唐帝国,还是对神皇的嘱托,对历史、未来,都是不公平的。
而她作为可以决定江山延续的关键人物,面对这样的窃国危机而不想方设法,那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即便太平可以保全了性命,但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见陛下?
旦哥哥一定会得到消息,他一定会带着两份诏书入宫来的。
“你写什么!”韦氏发觉了最后一段话的不妥,厉声喝问。
上官婉儿放下笔,执起遗诏吹了吹墨迹,淡淡说道:“你不必紧张,我只不过加了个相王参知政事罢了,他的性子你求他上朝他恐怕也不会。”随即轻蔑嘲讽地笑道:“这只是个折中之法,你想效法神皇,那你就得首先为自己留条后路。这诏书你得到的权力最大,又照顾了李家的利益,那么他们想必对你会有忌惮。”
“哼,我已召集五万府兵进驻长安城。”韦氏不信她得话,威胁她说道。
上官婉儿心头一凉,面不改色地收起遗诏揣在衣袖里,看了看龙塌,再回视于她,“若你不想血染江山,叫天下都发兵勤王,我这份遗诏会让李家人都乖乖听话。”
听着她也略带威胁的话,韦氏犹豫着,心知她的话不无道理,暗付不过是个闲云野鹤的相王李旦参决政务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能令太平安分点,婉儿又在自己手里,其他的事,待过了这风波再慢慢清算。
“好,那明日你就上朝吧。”韦氏说罢再不留念一眼,拂袖而去,她还有很多事要急需安排,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上官婉儿望着她雄心壮志般的离去,暗暗舒了口气,起身叫来宫人,令他们备下灵堂,怎也要让李显走得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