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序感受到东方度身上的骇人气势,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强压下惧意,继续说道:“看来皇兄对这个宫女喜欢得紧,不愿与皇弟分享,真是遗憾。”说着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那些人收到指示,瞬间脱去太监服,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劲装,将别在身后的短刀抽出,向东方度围了上去。
东方度的身上,一直藏着一把软剑,长约两尺,宽近约一寸,灌注内力,瞬间便硬如玄铁剑。这些人才一动作,东方度便抽出了身上的软剑。
御书房内有暗卫,在乾文帝的暗示下,皆蛰伏不动。乾文帝要看看,自己的第二子,武功有多高,出手有多狠。
靠近东方度的人,皆被她一剑毙命,不过片刻,就死了数人,剩下的人,看着杀红了眼的东方度,再不敢有任何动作,回头看向东方序,等着主子的新命令。
东方序见情况不对,早已退得远远的,隔着重重下属,强做镇定地对东方度说道:“二皇兄,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御书房内外都是我的人,你杀到气竭也杀不完。不若现在放下手中的剑,我放你离开皇宫,你不是想和那个小宫女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吗?只要你同意,等我登上皇位之后,我便送你出宫,你的封地依旧是锦州。”
血液顺着长剑滴答滴答地滑落到地上,御书房内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气味,东方序说完,心悸地看着东方度,等着她的回答。只是,良久,东方度都没有说话,只红着一双眼,像看死人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此刻的御书房,安静得可怕。
双方僵持着,久未开口的乾文帝从宝座上起身,顺着白玉台阶缓缓走下,“序儿,你可知,朕本要册立你为新的太子储君。”若是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没有调查出凶手是东方序,明日,册立东方序为新太子储君的诏书就会送往东乾国各地。
东方序有瞬间的退怯之意,他的确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逼宫,可他从掌控御林军统领范逸开始,就已经谋划起逼宫一事了。今日匆忙带人围了御书房,也只是因为收到安插在御书房的小太监回来禀告说乾文帝知道了他是凶手。
他的确杀了他的皇兄。从一开始,他就不甘心,他也是皇后所出,只不过是比东方席小了几岁,为何东方席能封太子能有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机会,而他就只能封王。
东方度离宫去往冀州边城的时候,他撺掇东方席雇凶杀东方度,心想着等东方度一死,他就将东方席雇凶杀人的证据送呈给乾文帝,借此让乾文帝废了东方席的太子之位,而二皇子死了,他这三皇子,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了新太子。只是没想到,那杀手顾红衣竟是东方度的旧识,并未将她杀死,这设好的一石二鸟之计,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东方度回来,他又谋了另一计。除夕夜宴,他与东方度共封为王,他便向东方席提议,借由封王一事设宴请他和东方度几人共聚东宫,本想在宴会过后对东方度下手,没想到有人在宴会之上就先出了手。
这正好助了他一臂之力。
一计不成另生一计,东方度不死,那便只能让东方席先死了。若是再拖几月,他就得出宫建王府,从此以后长住宫外,甚至于要离开京城前往封地。
“父皇,若今日赵侍郎和宣寺卿未来御书房,若他们未调查出太子皇兄殁了一事与我有关,你册立我为新的太子储君是为可能,可你知道了,又如何还会让我做这太子?”只有其他人全死了,他才能百分百确定地坐上皇位。
“朕未想到,你竟如此歹毒,对你皇兄都狠得下心下手,席儿是你同母的亲哥哥,比度儿和廑儿更为亲近的亲哥哥!”乾文帝回想自己年少时发生的事,忍不住叹息摇头,狠心的又何止是东方序,他不也是如此!
成帝的代价,便是兄弟死绝。身体里流淌着弑杀血液,只要渴望成帝,就会有杀尽兄弟的念头,只要成帝,必定会派暗卫将兄弟一一暗杀。
“我狠毒?啊哈哈,父皇,狠毒的并不只有我。”东方序笑得苍凉,再看不出半点往日的样子。
“父皇,此刻儿臣在此,你不如早日下了诏书,立我为新的储君,至于往后的早朝,就由儿臣代劳吧,太子监国,父皇也可安享晚年了。”东方序看着乾文帝,等着他去写下立太子的诏书。
“序儿,别再执迷不悟了,放下兵器,将你的这些人带去天牢,朕念在你是朕的儿子份上,不取你性命。”就算此刻敌多我寡,乾文帝丝毫没有畏惧,神态自若地看着东方序,“你若再执迷不悟,朕定不饶你!”不就是个儿子,若东乾国的每一任帝王都注定兄弟死绝,东方序死了,他还有二子和四子可以继承他的皇位。
事到如今,东方序又怎么会因为乾文帝的一句话而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父皇,莫怪儿臣不孝,动手!”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全向乾文帝攻去,出手未有半点生擒的意思。
乾文帝正要召出暗卫,东方度和暗云先上前将他护了起来,血液染红了袍角,眼里的红色血丝犹如盛开的曼珠沙华,覆盖了整个眼白。
人越来越少,仅剩的几人护着东方序向后退去,欲要退出御书房,却被东方度拦住了去路。几番厮杀,东方度一剑架在了东方序的脖子上,沉默许久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东方序,云儿,不是谁都能染指的。”充满血色的眼眸,在东方序眼中,犹如从冥府来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