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心头涌起一股自厌,亦夹杂心疼。
他这条路,走得实在辛苦,若不是她出现……
“……公子拂袖而去,王大人道:‘啸王派我暗查,不得有误,就算是公子你,也不能放肆。’”
自此,“不得有误”四个字终于从隐卫口里说出,还加上“不能放肆”四个大字。
啸王闭着眼,桀桀笑起来,声音嚚猾沙哑,宛若老鸹。
林陌满腹的哀怨,被他的笑声打断,郁郁片刻,全然化作动力。
啸王怒了。
这一局,他们胜了。
啸王逐渐老去,陈幕却正当时节。
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耳力,随陈幕离开的那一瞬间,记住这一句话。
然后听从陈幕的嘱咐,未另行添加。
“是个伶俐的。”
啸王没由来的突然冒出一句。
林陌一时有些拿不准,不知到底该不该出声应下。
就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陈幕替她解了围,“退下。”
“民女告退。”
林陌语气惶恐,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倒退离去。
隐卫亦同时告退。
屋内燃着的青烟,袅袅绕绕,盘旋着往梁上去。
世间至亲至疏父子,一站一坐,各自垂眸,相对无言。
“父王,”片刻之后,陈幕打破沉默,“那日儿臣受伤,被贼人驱赶,进了那婆子的埋伏,儿臣将计就计……”
“这般说来,方才那伶人与你无关。”啸王打断他的话。
“儿臣不敢。”陈幕道:“只是她沦为儿臣手中的一颗棋子……”
啸王大笑两声,“能为皇室驱使,是她的福气,要她死,她也得跪下谢皇恩浩荡。”
陈幕垂下眼眸,静静道了声“是。”
“幕儿还是这般,恩怨分明。”啸王瞧了他半晌,方才开口,“赏,黄金百两。”
撂下赏赐,啸王摆驾回宫。
陈幕黑着一张脸,来到林陌待着的厢房,目光凝在她额头片刻,未发一言,转身就走。
林陌赶紧跟上。
一路上,他冷眼冷面,活像林陌欠了他许多钱。
林陌心头有愧,自然也不敢在这时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