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问过秦氏伤情,对他妻夫抱歉又道:“说来也是我执意要走这条路,累你们跟着遇险了。”
淳于嘉更添羞愧,一直跪地不起:“君上,奴才以为您选走瑶山,是为中途云隐,所以只带了些许人来,便于到时销声匿迹。致使遇险时兵卫不足,护持不力。奴才死罪。”
离凤怔了片刻,缓缓言道:“我不是要避走他乡,实是要去神仙顶拜谒大祭司。”
“啊?”淳于嘉大感意外:“您是怕奴才等……”
秦氏挣扎着接道:“奴才等虽无能,愿为君上粉身碎骨。”
悉诺罗一直在听,闻言没得忍住,重重“哼”了一声:才都把主子忘了个干净,还这么大言不惭。
离凤看向秦氏,轻声言道:“子墨,还记得我问过你:若你们雀翎军遇不到我,会怎样呢?当时你答:没有如果。”
秦氏一怔:不解他旧话重提是何意思。
“可今日此时,你妻夫已经作答了。”离凤脸上露出了悟的笑容:“如果没遇到我,你们会留在紫胤,继续做官升迁,妻夫恩爱,儿女两全,过平常人的平静日子。”
淳于嘉和秦氏俱都一震。
“不。”声音有些颤抖,更带着无比慌乱:“奴才方才…….只是,只是一时糊涂,不,一时惶错…….”
淳于嘉更是抽出了宝剑来:“君上责怪是应当的,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何罪之有?”离凤忙把她拦住:“要知道,太女殿下就是让你们去过这样的日子啊。”
“什么?”淳于嘉和秦氏都已呆住。
“殿下再三嘱托,让你们护佑着她心中最着紧之人。”
“君上……”
“不是我。”离凤心怀对司烨敬意,默默起身,朝还满布黑云的天际望去:“是我大凤的百姓。你读过沧神庙里的铭文就会知道,殿下所念从来都是亿兆苍生。”
淳于嘉与秦氏各又一震,忽觉醍醐灌顶。
“我,你,淳于嘉、秦子墨,你们雀翎军的每个人,都是其中一员,都被她慈心护佑着啊。”离凤深深吸了口气:“殿下对我说:此生无论陷于何种境地,不要自戕。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我从宫中逃出,接连落难,沦落在市井、乱军、青楼,被奉送,被买卖,被掠夺,被亲人抛弃,被世人鄙视,被权贵欺凌,一场一场的噩梦,醒都醒不过来。死,有多易。活,有多难。司烨不知道吗可为什么还要让我发那样的誓言呢?
“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