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璎、杜玄雅同期相比,相差甚远,甚至还比不过更小的柯稚言。
她本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球员,技术打法也不是最顶尖,能够进入主力层,靠的全是她在场上一球一球打、一分一分拿的韧劲。
就像是去年在鹿特丹世乒赛上和王璎缠到第七局,就像是新加坡世界杯上打赵韵涵连滚带爬满场救球。
她这些年就这样一直拼到这个位置上,这之间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流了多少汗、洒了多少泪……蔚橙数不清了。
她只知道成王败寇,她赢了就能踏上那个魂牵梦绕的领奖台,她输了则瞬间坠入深渊中。
她在两年前的莫斯科上经历过深渊,那种痛苦一次就够了。
场馆内的欢呼声很大,隐隐透了些进入休息室内,蔚橙能想象到外边的场景,她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在四年前的北京奥运会上,她拉了柯稚言一起在观众席上看决赛,那时候也和现在这般,观众席上是挥舞着的国旗,双方球迷扯着横幅给选手加油呐喊。
热闹得很,也瞩目得很。
彼时她刚刚成年,四舍五入一下倒也和现在的柯稚言差不多大,站在场上的、她支持的球员还是杜玄雅,她也是和今天的自己及柯稚言一样着黑袍----b省队的球员大概都偏爱黑色球衣,她也是跟今天的自己一样,期盼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期盼了很久。
但是蔚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能如她一般……至少,也要能在国家队的大满贯墙上,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她后边。
有志愿者敲开休息室的门,要引着她往赛场走。出门时恰好对面的门也被推开,赵韵涵跟在志愿者后面走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彼此轻轻点下头,都从对方眼中看见对冠军的渴望。
赵韵涵穿红色龙服,蔚橙记起四年前孙瑾就是穿红色打决赛。
孙瑾是杜玄雅师姐,亦是赵韵涵师姐,三人在国家队同一个主管教练,分属三个阶梯。孙瑾在2000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拿过冠军,第二年世乒赛拿了冠军,下一年又拿世界杯冠军,完成大满贯;杜玄雅在03年杀入主力层,05年完成大满贯,09年又拿了一次;现在赵韵涵也和她的两位师姐一样走同样的路,一代继承一代,杜玄雅继承孙瑾,赵韵涵要继承杜玄雅,听说昨晚她的主管教练还给杜玄雅打了电话。
蔚橙有些后悔自己犯怂。她昨晚应该也打的,至少要问问杜玄雅她支持谁,至少要知道她退役时说的要她撑起b省队和国家队的话是不是她的期望。
蔚橙在上场那一刻突然记起柯稚言曾半开玩笑半抒情说过的话,她说这是她们的宿命,从她们选择乒乓球的那一刻起,命运的网就编织好了,那张网上写了谁与谁相遇,写了谁与谁相互羁绊,也写了谁继承谁。
蔚橙那时不以为然笑着揉小孩的头毛,一本正经告诉她哪有这么多玛丽苏,大家打球都是为了冠军而来。
现在她却懂了,她懂了柯稚言的上一句,也懂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