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蒲轻轻呵了声,单手叩住透明的酒杯,橙黄的液体伴随着他指尖的晃动左右摇摆,流动的透明中倒映出墙壁海报的颜色。
梁乾说:“还记得我们常去的那一家吗?”
江以蒲“嗯”了声。
“我突然想起那家老板十七岁的女儿似乎对你很有意思,每次熬了大半夜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穿着可爱又性感的睡衣从阁楼上下来,蹬蹬蹬地踩着音乐节拍,在午夜的回廊里徘徊。当时我们还笑话过你,参加什么大赛,娶了小姑娘多好,那么大胆年轻,身材又火辣,还能直接继承一家流传近百年的老酒吧。周乔护你护得不行,直说什么来着?”
梁乾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跟着音乐的节拍,微眯着眼晃动着脑袋。
在音乐滑入一个激烈的伴奏时,他忽然笑了声,“哦,周乔说你不差钱。想想也是,哪回出来喝酒不是你请客,也就我傻,傻得以为你也是奔着大赛奖金去的,在你第一天去租屋时还分了你两袋国内带过去的榨菜,多可笑,多幼稚。”
不知是谁从门外走过,手捧的盒子里飘进来一段浓郁的香气。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安静品酒的好时机。
江以蒲的视线落到旁边的衣服上,缓缓道:“就说这些?”
“你看,你就是这样,总是用你的优越感漠视别人的自尊。你根本体会不到分享两包小菜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有多辛苦,这意味着我至少要吃四五次白水面,连偶尔的一次泡面都是奢侈,就更不用说出去喝酒了!”
说到激动处,梁乾一手拂去桌面上的酒杯,“哐哐”几声酒水四溅,玻璃碎成一地。
他紧着上前一步揪住江以蒲的衣领,斯文的外表下眼底的伪装一层层撕裂,“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不过一个玩笑,你就弄得我失去比赛资格。你他妈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江以蒲平淡地注视着胸口起伏不断、瞳孔骤缩的男人,问道:“贫穷或者富有,是原罪吗?”
不是。
“原罪是自卑,谁都对你没有恶意,是你假想了我们心中的鄙视,曲解了我们的眼光。还有……”
他的声音低下去,“不是谁的照片都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的,你动我可以,动她不行。”
说完,他拍拍梁乾的手。见梁乾不肯松开,他握住他的手腕,往后一翻,梁乾当即痛得撞到墙上。
江以蒲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梁乾忍痛冲上前,身边看客的围观似乎激化了他的羞耻心,他压着声音,眉目近乎狰狞地低吼道:“还想动手这里可不比国外,你这种名人被曝光了丑闻,别说整个江氏都要跟着你倒霉,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