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是啊,冷瞳你本就是个满手鲜血的刺客,你怎会值得他人的真心?你是刀,刀乃索命利器,刀应无心。你怎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江湖正派之人抱有任何期待?你怎能在她面前试图揭开包裹着你、保护着你、伪装着你的那层皮?
冷瞳,索命冷瞳,你不该有心,不该有情呐。
百般情绪在面纱下流转,最后凝结成了冻石般的冰冷坚硬。有什么还没来得及萌芽的东西,就这样被死死地困在了冻石里。
“如此看来,姜门主当真是诚意满满二位。”当那个郎中去而复返,捏着一颗药丸在文易海耳边说了些什么后,文易海才开口道,“那我们剑宗自然也是说到做到。”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张令牌拓印和带血的三叶飞刀。
看见拓印上的“甲”字后,姜唐不着痕迹地瞄了冷瞳一眼,可冷瞳却已无心去追究令牌的行踪,更无意琢磨三叶飞刀上的血迹乃何人的了。
当姜唐正要伸手收下两件物什时,文易海却将之拦了住,“欸,等等。如若文某没有记错,在下当初说的是‘人与人身上的物件,换拓印与飞刀’。姜门主这才刚将人的身外之物给了文某,可人呢?”
听见这话,雾面的脸好似抽了抽,他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冷瞳。可冷瞳却是无比冷静的,就像是那被交易着的“人”,指的并不是她一样。
姜唐从鼻腔里笑了声后,看了看空荡荡的主座,又看了看凉亭的出口,道:“文少侠此言差矣,影门交易向来讲究诚信,既是答应了,那该给剑宗的自然会给。只是,交易已过去大半,为何还不见贵宗少宗主的影子?难不成剩下的交易与验货,”用目光指了指冷瞳,“也将由文少侠您与您身边这位一言不发的女侠来代替?但我怎记得,瞧上我们冷姑娘的,应当是朝少宗主本人吧?”
“咳咳,”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女子终于在干咳两声后,开了口,“少宗主她有伤在身,卧病在床,不便……”
“师父!!!”一声尖锐的女童叫声打断了那女子的话。紧接着,一个不知何时、从哪儿跑来的十来岁女孩就那样一把扑进了冷瞳的怀里。“师父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女孩儿哭着。
看着这一幕,看着显然是认识的一大一小两人,姜唐和雾面的脸色均黑了下来。
可未待二人说些什么,“啊哟喂,小婧雨你倒是跑慢点欸,你露姐姐我这烂胳膊烂腿的。”另一个声音就出现在了小花园里。
这是一个冷瞳无比熟悉的声音,配着那无比熟悉的无赖口气。只不过,与之前相比,这声音似乎变粗了些,变得有些叫人辨不清性别。
瞬间,冷瞳浑身寒毛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