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里,姐弟俩都只是静静地坐在母亲曾经的家中,未再言语。
。。。
夜里,一直黑鹰飞入村庄,停在了这破败房屋的一扇窗子上。
半梦半醒的欧雪黎打着哈欠爬起床,待瞧见窗台上的鹰眼后,却是睡意全无。他一步一步地挪向窗台,每一步都走得很沉、很慢。一种欧雪目从未见过的严肃与沉重,悄悄爬上了那还未长开少年的脸庞。
来到窗边,欧雪黎将攥在手心的纸条塞进了黑鹰右脚的信封里,黑鹰在他的面前挥舞着翅膀准备离去,可他却一把抓住了黑鹰的脖子,双眼中冒着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火光,“他保证过,定不会伤害我们姐弟俩。”他捏的很死,却也捏的很准,让黑鹰无从挣扎。
一声响彻云霄的鹰鸣后,欧雪黎终于松开手,让黑鹰带着村庄的秘密与欧雪黎的私心,飞走了。
第30章第30章
武林大会的进程仿若被人为地加了速,短短的十日内,盟主之位便已经锁定在了四人之中。明面上,夺魁之人可获封朝廷六品武官,一步升天、统御武林。但实际上,凡是留了点心眼的人都心知肚明,江湖不同于朝廷,它向来是是一盘靠着错综复杂的势力网而达成微妙平衡的散沙,武林盟主的出现并不能将散沙炼成砖块,而朝廷希望的也不是江湖势力的集结。故而武林盟主顶多算得上是个朝廷安放在江湖的明桩,真正坐拥武林一片天的各派前辈并无意染指这所谓的“盟主之位”。
这便也是为何剑指首魁的四人,均是些初现武林的无名小辈。
四选二的角逐便是在今日这阴雨天中开始的。西山谷的整个比武区被左右划为了两处,交手之人由前一日的抽签决定,而两场比赛则是同时在场区的左右进行。今日过后,盟主之位将徘徊于两场比赛胜出者之间,待稍作休整两日,盟主将在第三日的比赛中诞生。
不知是天公作祟还是怎的,本是冲着冷瞳这个“暗阁叛徒”而来的雾面,竟阴差阳错地一路过关斩将,直到现在才得以与冷瞳交上了手。而在隔壁赛场中的,则不出预料的是飞凌山庄少庄主端木曦与另一个江湖名派的继承人。
一边是暗阁内部的对决,一边是名门正派小辈之间的争斗。或许是大会已经接近尾声的缘故吧,少有的,朝廷之人和江湖各路豪杰齐聚在了观战台上。身为剑宗少宗主的朝露,也不出意外地在观战行列之中。
“哟,瞧瞧,台上正与冷姑娘交手的那位,莫不是贵门暗阁的阁主?”只能观战不能出手,说到底于朝露来说也是一件颇为无聊的事,难得地见到影门门主姜唐亲自出面,朝露便毫不客气地靠给别人添堵打磨起了时间。
伪装了半天的身份,被朝露一语在众人面前道破,出乎意料的,姜唐丝毫没有面露怒色,就好像雾面的杀手身份暴露,并不会对雾面的性命乃至影门的声誉造成任何影响似的。
“可不是,”他抿了一口茶,悠哉悠哉地答道,“影门虽算不上武林中人,但盟主之位事关整个江湖,影门作为江湖生意人,怎能对此等大事坐视不理?再怎的,也得派出个暗阁数一数二的好手,献献丑,替大家试试那未来的盟主大人是否当真有能力统御武林嘛。”
“不过,说来也可惜,”姜唐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意味深长地望上朝露一眼,“本以为这盟主之位非剑宗少宗主您莫属呢,怎知,您居然连大赛都未参加。”
“哎,惭愧惭愧,”似乎是早便预料到了姜唐会出如此一击,朝露故作感叹地扇着蒲扇摇了摇头,“技不如人,技不如人。三师兄总是教导我,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怎奈我年轻气盛,从未将师兄的话放在心里过。如今这碰了钉子方才晓得,哎,我这是得回炉重造咯。”
坐在一旁那莫名其妙被拿来当挡箭牌的姑父兼三师兄韩灼,无语地干咳了两声,对于朝露这胡言乱语的习惯早已习以为常的表妹韩双雪,则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朝露!!”姜唐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从身后传来的尖锐女声打断,“朝露,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来者是贺沂。
方才还是一副自我反思状,演戏演得不亦乐乎的朝露,一见来人,瞬间便蔫了。
“参见公主殿下。”一片稀稀拉拉的行礼声,怨气最为浓郁的声音,非朝露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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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观战台上朝露与姜唐斗智斗勇打嘴炮时,另一头赛场上,冷瞳却是陷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危机。
冷瞳和雾面同为暗阁之人,也同使的是刀。但不同的是,冷瞳用的是左右短刀,雾面使的,却是倭式大太刀。古人有云,一寸长一寸强,而大太刀比短刀长上了远远不止一寸。再加上雾面自身的刀法本就直来直去没有一丝多余动作,他放弃一切守卫,以进攻作为最强的防守,将把将对手横斩作为了最初也是最终的目的。冷瞳被他的刀雨牢牢地几步之外无法近身,只能一味地躲闪与格挡,腾不出半点空隙来反守为攻。
雾面意在取自己的性命,这是冷瞳在与之交手的那一刹那,便意识到了的。紧接着,她便有不知该悲还是该怨地发现,剑宗的那些舒坦日子与前几日不痛不痒的比武,竟已在不知不觉中磨去了她的杀意与斗志,使得她从一开始便在意识上落败了雾面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