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德阳公主受宠,谁又看到我奔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德阳轻声喟叹,喃喃地道,“我从来不会让他们看到,受了欺负后一个人躲在母妃的宫中哭泣,也不会让他们看到,我被德安和平阳等人逼迫到退无可退后,咬牙自饮毒药,只为陷害她们一番。明知不会有结果,更不会反败为胜,也只能绝地求生,保住自己罢了。”
“至于父皇的宠爱……呵呵,又哪里来的什么宠爱呢?不过是我渐渐掌握了力量,令他不得不让步罢了。”德阳缓缓闭了双眸,泪水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再悄无声息的浸入他的衣衫,“皇家人,从来不讲亲情,也从来没有亲情。”
“茵茵,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夏侯永离抱紧她,轻声道。
德阳在他的怀中轻而缓的摇摇头,泪水却止不住的垂落:“没有过去,不可能过去的。开始只是为了生存,我所做的,也不过是向父皇证明自己,可是这样的程度是不够的。后来我慢慢明白,想向父皇证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力。从那时起,我便开始使用手段、权谋。慢慢的,德安、平阳,还有更多的人甚至是皇子都不敢再与我为敌。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立于朝堂之上,与男儿一样能够指点江山时,才发现,我已经手染鲜血,脚踏白骨,在地狱里一步步的挣扎。过不去的,欠的债终究要还,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过去了?”
夏侯永离紧紧搂着她,轻轻说道:“别胡说,你的手上没有血,脚底也没有白骨。你生活在云潜府中,是我夏侯永离的妻子,你没有在地狱里。”
德阳苦笑一声,轻声叹息:“怎会没有呢?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景毓宫里都有哭声,呜呜咽咽的,还有那些白日里看着很美的潇湘竹,也会将狰狞的影子印在窗子上不停的晃动。每夜每夜,别人看着很美的月光到了景毓宫就会变得惨白……”
“别胡说,茵茵,别胡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夏侯永离搂着她,轻声安慰着,“别怕!”
“不怕,我那时真的没有怕呢。”德阳苦涩的摇摇头,轻笑道,“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又岂会怕?那时只是想,这些冤魂倒是没找错人,只是我的景毓宫有,那么其他宫宇也有吧?”
德阳轻叹一声,喃喃地道:“宫里有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为何又听到了那样的声音呢?”
夏侯永离搂着德阳,轻声安慰:“这里很安静,没有声音,茵茵,别乱想。”
德阳苦笑一声,偎在他怀中,柔声道:“公子,茵茵如今嫁你为妻,不愿给你添麻烦,更不愿把那些怨魂带到这里,茵茵怕弄得家宅不宁,更怕公子受到牵连。”
“茵茵!”夏侯永离垂眸,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与她深深对视,认真的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麻烦!我也不怕牵连!如果有怨魂来缠,我把它们打散!你不愿手染鲜血,我替你杀,你不愿脚踏白骨,我为你填,就算堕入黄泉,我也先你而入!茵茵,天上地下,阳间阴司,不论哪里,我绝不会再任你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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