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故意皱了皱眉头,盯着卢寿,显得不悦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陛下,小民并没有强人所难。”卢寿没有退怯,躬身作揖道,“小民知道,陛下只需一句话,便能挽救小民孙儿一命。小民再次恳求陛下,饶了小民孙儿一命。”
“朕若下旨免去卢阁死刑,便是失信于天下臣民!以后朕还有任何权威可言?你要朕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李二瞥了一眼卢寿,没好气道。
“陛下若免去小民孙儿死刑,并不代表陛下言而无信,反而说明陛下是难得的仁君。”卢寿十分固执道。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天下臣民的想法。”李二不以为然道。
卢寿知道要说服大唐皇帝没那么容易,略一沉吟,说道:“小民曾为大唐做过不少事,大唐立国之初,群雄林立,小民曾让家族给山东义军送过军饷。后来,这些山东义军都归了大唐,换言之,小民为大唐立国也做过贡献。”
“朕当然知道。”李二语气平静道,“朕还知道范阳卢氏曾给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也送过军饷,若朕追究起来,是否可以追究你通敌之罪?”
“小……小民给窦建德、刘黑闼送军饷并不是自愿,是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强抢。”卢寿急忙解释。
“哦?”李二半信半疑地盯着卢寿。
“小民不敢信口雌黄。”卢寿语气坚定道。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陛下,大唐立国以来,范阳卢氏与其他氏族一样,为山东稳定做过不少事。大唐平定窦建德,平定刘黑闼之时,山东诸多地方的百姓流离失所,范阳卢氏收留了众多流民,让其有地耕、有饭吃,不饿死,不四处流窜,从而没有纠集起来反抗大唐。
大唐平定窦建德、平定刘黑闼之后,范阳卢氏出钱出力,与其他氏族一起重建战后的山东,为山东的平稳,为解除陛下后顾之忧,范阳卢氏也可算是尽心尽力!
难道我范阳卢氏这些年来为大唐所做一切,都不能换回小民孙儿一命?”
李二没有急着回应,反而沉思起来。
卢寿以为自己所说的这些起到了效果,看来有机会挽救孙儿一命。
他自信心满满的,又说道:“陛下,若此次小民孙儿幸免一死,小民往后定会带领范阳卢氏唯陛下马首是瞻。”
“若朕执意按大唐律法处斩卢阁,你又如何?”李二瞥了一眼卢寿,语气轻蔑道。
“若陛下不肯免去小民孙儿死罪,小民……”卢寿想了一下,“小民唯有感到心寒,范阳卢氏所有人也会感到心寒。”
李二的脸色顿时一变,板起脸来。
群臣听到卢寿这样说,都屏住呼吸,安静得落针可闻。
群臣一边偷瞄着御座之上的大唐皇帝,一边暗暗对这位不怕死的卢寿感到可惜。
“大胆!”长孙无忌忍不住又出声,“卢寿身为平民,竟敢在大殿之上威胁陛下,藐视国威,是为不敬!陛下,臣建议将其乱棍打出皇宫!”
魏征嘴角动了动,正要出声替卢寿求情,站在群臣当中的李在古先出声道:“陛下,依臣愚见,卢寿此言并不是故意威胁陛下。”
很多大臣狐疑地看着李在古,其中包括魏征,搞不明白李在古为何会替卢寿讲话。
难道是李在古认为卢阁被判处死刑是因他而起,故替卢寿讲话,从而不希望以后卢氏找他报仇?
李在古从群臣当中走了出来,站在卢寿旁边。
“陛下,卢寿没有故意威胁陛下,纯粹是将他内心的话讲出来罢了。”李在古继续道,“一直以来,范阳卢氏身为山东豪族,对朝廷都是阳奉阴违。”
很多方才狐疑的大臣,此刻明白了李在古根本就不是替卢寿讲话。
卢寿看着李在古,怒形于色道:“你是何人,为何污蔑小民?”
“我就是你孙儿卢阁所诬告的李在古!”李在古似笑非笑道,“不过,我要强调的是,我并没有污蔑你!”
“你……你就是李在古?”卢寿不禁激动道。
他瞪着李在古,眸子中浮现着恨恨的怒意。
看到卢寿眼中的恨意、怒意,李在古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
他站出来,就是希望卢寿发怒,替卢寿煽风点火。
“我孙儿就是被你这个小人所害!”卢寿怒道。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祖父,便有什么样的孙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卢阁喜欢污蔑别人,原来是有家族传统!”李在古不屑道。
“你……”
“你别以为是长辈,我就不敢说你!”李在古打断卢寿,“据我所知,你是山东大儒,可真令人失望,所谓的山东大儒,居然是一个善恶不分,包庇家人的自私自利的小人!”
卢寿气得脸皮抽动,吹胡子瞪眼。
“卢阁做了错事,你身为他的祖父,不但没有替他道歉,也没有为他所做的错事而反省,却自顾着替他求情,自顾着要陛下免其一死,这就是所谓的山东大儒是为人之道?”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说道。
“如今知道我的身份,又表现出一份杀父仇人的模样来,很明显,在你的眼中,卢阁被朝廷判处死罪,都是因我而引起。可你就不会想想,卢阁被判处死罪,要真正怪罪的人是他自己,也是你整个家族。若不是卢阁自恃着是范阳卢氏的人,他就不敢调戏将军妾室,不敢诬告忠良,更不敢欺君罔上。”
听到李在古如此淋漓尽致的责骂卢寿,很多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