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驴的最伟大精神就是死不认错。
杨副校长虽然遭到了生平五十余年来最大最严重的一次挫败感,但他绝不肯低头认错,而是昂首挺胸,骄傲离去。
老子错了吗?
不!
说一千道一万,这逆子还是无法跟小辉相比。瞧瞧人家小辉,多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啊,离开柳泉镇都那么长时间了,现在回去问问柳泉镇的乡亲们,有几个不会对曾经的董镇长啧啧称赞呢?
还有,小辉他临危受命,挑起了全县人才引进的重担,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初显成效。百姓爱戴,领导欣赏,这样的年轻干部能有多少?
小辉如此优秀,怎么来的?
还不是他杨志远的敦敦教诲培养出来的么。
再看那个逆子。
这才工作了多长时间,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不就是稍微有点做外科医生的天赋吗?算什么了不起的大能耐呀!
做医生的,最重要的能力是诊断!
要是连病人得了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光会开刀有个鸟用呢?
杨副校长一路气鼓鼓直奔停车场而去。
路上,忽地想起了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
都说小西在手术方面的天赋过人,那么,他的天赋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谁敢说跟遗传没有关系?
这么一想,杨副校长的小思绪荡起了那么几圈涟漪,老子是不是入错行了呢?要是当年学了医,说不准老子也是名震江北的一代名医呢。
同一时间,垂直距离杨副校长不足200米的市立医院科教科中,凌冉博士也在承受着他人生以来最大一次挫败感。
依照昨晚上跟秦格伟交流后制定的方案,凌冉将这次在规培医生技能大赛上的失利责任完全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这个做队长的没能扛得住压力,情绪失控,导致了这场比赛的失败,责任都在我凌冉一个人身上,跟其他队员没关系。
如此一说,另4名队员,包括科长燕献亮在内,只得是将一肚子的怨气憋在了喉咙以下。
将真相埋在心中,把憋屈闷在肚子里,虽然很难受,很痛苦,但对凌冉来说却也能忍受的了。大丈夫能伸能屈,为了秦主任的通盘计划,这点罪,他凌冉受得起。
可要命的是,开会时,柳伊依竟然也在场。
步入会场前只是觉得双颊火辣辣疼痛的凌冉在见到会场中准备做会议记录的柳伊依时,顿时觉得小心脏被捅了一刀,而硬撑着做完了检讨将所有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之后,凌冉只觉得捅在心头上的那把刀已然成了一个绞肉机。
他的心,碎了。
徐佳涵虽美,但还是无法代替得了柳伊依。未见面时,凌冉以为自己能忘记了柳伊依,再见面时,凌冉恍然明白,所谓的忘记纯粹就是自欺欺人。
如果,那柳伊依向他投来嘲讽的眼神,或许,他的心情还能平静一些,没有希望的爱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这点自制力,他凌冉还是有的。
但问题是,柳伊依看向他的眼神居然是同情和理解,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替他抱屈的意思。这使得凌冉不由心猿意马,难道,柳伊依对自己尚存情愫不成?
总结会只开了十分钟,前五分钟,凌冉做了检讨揽了责任,并引咎提出辞去代表队队长以及队员资格。后5分钟属于其他人的发言时间,另4名队员没怎么说话,而主持会议的燕献亮也不好多说什么,仅是对队员们勉励了一番,并表态说下一场直播赛究竟如何组队不在本次总结会的讨论范围内,还需要院领导做出新的指示来。
散会后,凌冉正准备起身向外走,却被柳伊依给叫住了。
“凌医生,请稍等,我有事跟你说。”
凌冉碎成了一亿片的心在零点一秒的时间内迅速复原,她要我留下来,她有话跟我说,难道是要向我表白吗?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凌冉端坐在座位上,直到会议室中只剩下了他和柳伊依二人。
“凌医生,现在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扛不住压力的人,但你却有着一个易冲动的性格,所以,我觉得你在会上的检讨是违心的,对吗?”
凌冉愣住了。
有点失落,也有点感动。
“我虽然不在现场,但也能想象的到,你进到赛场后,跟江医附院的人聊了几分钟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其中的原因一定不是压力,而是那人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你。”
凌冉有些恍惚。
这一刻,柳伊依不单只是美如天仙,更像是他凌冉的一个红颜知己。
“江医附院的人,不可能知晓你凌医生的痛点,也就做不到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刺激的你你失去了理智,所以,我猜测这个始作俑者应该是我们市立医院的人,而且,和你凌医生有着相当大的利益冲突,我想来想去,能做出这种卑鄙无耻事情的人只有一个,杨兮。”
说出杨兮名字的时候,柳伊依忽地变了脸色,双眸中pēn_shè出来的火焰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养了二十多年的骄傲,居然被那土鳖在短短几分钟内击得粉碎,这对柳伊依来说,简单地咒骂几句完全不足以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必须让那土鳖遭致毁灭性的打击,叫他知道,天是高的,地是厚的,得罪了她柳伊依是必死无疑的。
凌冉感受到了柳伊依的怒火,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暖意。
柳伊依对杨兮如此之恨,那么,就等于自己重新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