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无量山,已是旁晚时分,夜间不宜赶路,于是四人便在山下小镇里一间客店中宿歇,朱丹臣去为段誉新买了衣衫,林平之则去驿站取回了自己的马匹。
他这匹马乃是柯百岁所赠,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神驹,但也是匹罕见的良驹,通身枣红,不见一丝杂色,便是比起木婉清的黑玫瑰也不遑多让。
众人见他有如此宝马,不禁纷纷为之侧目。
当晚吃过饭后,林平之便即回到自己的房中,开始参研北冥神功,他没有直接修行这门功法的意思,只是取其精髓,将之化入混元真功。他曾修习吸星秘法,与北冥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刻再参北冥神功,自是十分迅速。
“咚咚咚.........”
时间流逝,不觉间已是半夜时分,忽闻敲门声响,惊醒了林平之,他自入定中醒来,吐出一口浊气,打开门来一看,竟是段誉来寻。
他恍然记起,段誉今晚是会带着木婉清一块儿偷跑的,眼见段誉前来,心下不禁暗自思量道:“这货不会是来邀我和他们一起跑路的吧?”
果然,事情正如他所料,段誉见林平之开了门,当即笑着道:“林兄,深夜前来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同你说实话,其实我这次出来乃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现下虽已被朱四哥寻获,但我并不想跟着他回家去,所以打算带着木姑娘一起逃走,林兄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林平之闻言,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却笑道:“这个就不用了吧,你跟木姑娘一块儿走,你们小俩口一路上甜甜密蜜、亲亲我我的,我跟着算什么,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这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好!”
“这............”
段誉听林平之调笑他与木婉清,不由又红了脸,笑了笑道:“这样也好,林兄你家住何方还请说与小弟知道,待我有空时自去寻你!”
林平之心下暗道:“我就是说了我家在哪里,你能到得了吗?”这话终究是不能说的,他略一思量,便道:“我现在是孤身一人,四处漂泊游历,并没有固定的居所,而是兴之所致,四海为家!所以,段兄你大可不必刻意前来寻我,反倒是我,若有兴致,说不定会去寻段兄。”
“林兄好生洒脱,真是令人倾羡。”
虽说林平之先前趁他行动不便之时,看了神仙姐姐赠予他的帛卷,但与林平之相识之后,他发现林平之这个人其实还不赖,至少,看过帛卷就还给了他,也没有趁机下杀手,但见林平之不想离开,他便即告辞离去。
段誉走后,林平之又重新坐回床上,继续参研北冥神功,他深知,段、木二人这一次是注定逃不脱的,虽然他们是半夜逃走,但朱丹臣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只是没有当面点破,反而故意装睡让二人逃脱。
翌日,天色大亮,林平之与朱丹臣二人起床洗漱,用过早饭后,方才快马加鞭而行,他们的速度显然比段誉和木婉清快多了,到得中午时候,便就赶到了两人的前头。
“我们且先在此等他们一等吧。”
朱丹臣找了个地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林平之自顾在旁边的树荫下静坐,继续参研北冥神功的精义,两人等了半响,终见段誉与木婉清两人欢声笑语相携而来。
“啊呀,不好!”
隔着老远一段距离,段誉看见林平之和朱丹臣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待要调转回头,却被木婉清生生给拉了回来。
她知二人走路定是逃不脱的,所以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然后齐刷刷的把眼睛投向林平之。
显然,段誉把昨晚邀请林平之一起跑路的事情说给木婉清听了,因此两人都以为是林平之告的密。
林平之自树荫下站起身来,很是无辜的向着二人耸了耸肩,道:“你们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有告你们的秘。”说话间,他自转眼看向朱丹臣。
朱丹臣倒也够朋友,见二人似有冤枉林平之的意思,便连忙解释道:“公子爷,木姑娘,你们二位莫要怪罪林公子,因为他的确什么都没说,只是属下的耳目还算灵便,所以,你们昨夜离开之事,我早就知道。”
“原来是这样。”
段誉心性纯正,善良,闻得朱丹臣解释,立马便就信了,但木婉清却不同,她仍是拿着一双冷眼,直勾勾的瞪着林平之。
朱丹臣见状,不禁向他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容,随即转向段誉道:“公子,你猜我刚才是在读什么诗?”跟着高声吟道:“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既伤千里目,还惊九折魂。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段誉道:“这是魏征的‘述怀’吧?”
朱丹臣笑道:“公子爷博览群书,佩服佩服。”
段誉却明白他之所以引述这首诗,意思是说:我半夜里不辞辛劳的追寻于你,为的是受了你伯父和父亲大恩,不敢有负托付;下面几句则是在隐隐说他既已答允回家,说过了的话可不能不算。
“好吧,我答应跟你回去。”
虽说他不想回去,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者,他也不想再让朱丹臣为难,是以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
木婉清见状,又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过去解下马匹缰绳,将几匹马都牵了过来。昨日朱丹臣让段誉乘坐的是四匹马中脚力最佳的一匹,这时他却连忙先拉到了自己身边,以防段木二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