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成不敢过于显露形迹,悄悄来到君山之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离开师门已经十几年的师弟柳如风,弄清楚七星岭上卖弄回风舞柳剑的是不是这个师弟。
来到柳家门首,掩身在一棵树后,不想现身。此时正好看见云梦客柳如风背着鱼篓,提着几尾鱼从外面回来,一付不惹红尘的样子。
门口有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子,手里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在迎接柳如风。马玉成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感官,这和他记忆中的师弟媳梅如雪完全是两个人。
理所当然,这是魏宗玉,不是梅如雪。
“宗玉,烧鱼去。”柳如风将手里那几尾鱼递给魏宗玉,自己接过孩子,在那孩子的额头亲了一下。
魏宗玉接过鱼就进屋了,马玉成却满腹疑窦:换了媳妇?这么大的事也不向师门禀报。尽管眼前景象很平和,柳如风一家似乎置身红尘外,但马玉成感到这个师弟有点不可揣度。
“柳师弟!”马玉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现役和柳如风见面。
“师兄!”柳如风对马玉成的到来似乎颇感意外,先是愕然,而后一脸笑容说:“师兄怎么有空到君山来?我刚刚抓了几尾鱼,正好陪你喝两杯。”
“酒就不喝了,我在这里久留会给你惹麻烦。我只想问一下梅师妹哪去了。”马玉成依然站在树下,没有进柳如风家门的意思。
柳如风脸上有点不自然,嗫嚅好一会才说:“如雪早走了,不知去向。”
马玉成当然不会被一句话就糊弄了,接着问道:“她是怎么走的?好好的怎么会离你云梦客而去?眼下这位又是谁?什么来历?”
柳如风言辞飘忽,避重就轻,说:“如雪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了。这位是终南山魏家的姑娘。”
“我知道了,师弟珍重。”马玉成不再多话,相别而去,话音未落人已去得远了。
柳如风冲马玉成的背影喊道:“师兄,武林都在针对你,保重!”脸上却带着几分阴笑,与语意极不协调。
马玉成觉得要调查师弟,须从梅如雪查起。他直奔终南山,要看看那魏宗玉是什么来路。
他并没有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魏家庄,悄无声息潜到了廊檐下。潜探的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这里自然没有梅如雪的消息,却见到了快刀门好手、阆中侠魏宗英。魏宗英,魏宗玉,想不到柳如风师弟会与快刀门有牵连,这是为什么?一个隐居阆中,一个隐居君山,中间相隔千里,都是潇洒出尘的不俗之士,却在这终南山中有一个交汇点。
“什么人?”马玉成正在窥探,魏宗英发现了动静,一个燕子穿林,越窗到了庭中。马玉成反应极快,魏宗英喝问声一起,他早到了院外。魏宗英追了一段没追上,神情怏怏回到庄中。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庄子,显然魏宗英多年的独脚大盗生涯富了家族。魏宗英回来跟家里人交待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并不太把马玉成神秘现身的事放在心上。
入夜,马玉成却去而复返,他还没完全弄清魏宗英和魏家庄的关系,是不会稀里糊涂离开的。
他依然隐伏于廊檐之下,静听里面的动静。厅内几个人呼吸很粗重,不象武林中人。
一个声音说道:“大理国的贡品一定有不少宝贝。”
另一个声音说:“那是自然,就不知少爷和姑父能不能顺利得手。”
单只两句,马玉成基本能够确定,魏宗英是魏家庄的少爷,而姑爷就应该是他的师弟柳如见了。他们要去劫贡品?
先说话的那个声音又说:“原来想在猫儿岭动手,少爷寻了姑爷几回没寻到,这会儿早过猫儿岭了,不知他们选择在哪里动手。”
另一个声音说:“货还在路上,路会在水上。“然后厅里就停止了交谈。
货还在路上,路会在水上。马玉成离开了魏家庄,边走边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难道他们选择在船上失去这批贡品?马玉成想:不能让他们得逞。大宋日子并不好过,抗金抗蒙都需要钱粮,岂能让他们劫掠国家财宝!
却说那大理国,白族祖先段氏本是阎罗凤部将,因战功得到升迁,至段思平任通海节度使,占地广阔而立国。几百年更迭,如今国王段祥兴无能,大权旁落,全凭丞相高泰祥左右国事。大理西边的吐蕃,是个****的国家,此际国事混乱,宁玛派,噶举派、格鲁派还坚持自己的国体,萨迦派首领八思巴却接受了铁木真的封号,认为归顺蒙古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
八思巴接受大汗旨意,时常袭扰大理边境。而高泰祥最担心的是蒙古铁骑通过八思巴的领地南下,因此与大宋有共同抗蒙的战略需求。他打点了一批金银珠宝,着大将高通押解,要往临安宋廷。
高氏在大理,可谓权势薰天。当年高升泰一度逼段正明神位,后因诸部反对还还政于段氏,但始终大权在握。
这高通虽为大将,却是个酒色之徒,领着兵丁,押着贡品,一路翻山越岭,打着高字旗号,倒无匪人觊觎。到衡山脚下陆路改水路,换着官船,大模大样地过湘江,越洞庭,顺风快帆进入长江。这天没算好行程,不等靠港天就黑了,只得将船泊于赤壁之下。
这里是三国古战场,当年周瑜一把火之后,成了冤鬼的故乡,很少人居住。高通见周围苇荻密布,四无人烟,甚是落寞。本来这种所在应警惕劫匪,高通却不以为然,听说离蒲州不远,就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