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战力强悍,作风铁血,打仗不是为了抢劫,而是征服,是建立雄图霸业!
他们高手众多,强者如云,多的是智勇双全的骁将。
在之前一二十年的征战岁月里,这支军队,已经被天元可汗,在一次次血与火的厮杀中,给完全塑造了起来。
甲兵鼎盛......这四个字,一般只能用来形容中原皇朝的强军,但现在天元军也在朝这四个字靠拢。
漠北的确贫瘠,没有那么多矿藏,但这天下物资丰富的地方,却不只是中原。
譬如说西域。
赵宁记得很清楚,前世国战开启时,天元王庭的精锐部曲,装备就已经很精良。在之后的岁月里,他逐渐得知,天元王庭从西域购买了许多良甲。
西域,并不只是指代齐人眼中,那个三山夹两盆的地方,还代表在门槛前,望着阴沉的天空,赵宁神色肃杀。
他虽然是重生者,但也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神,有些事情他能做到,有些问题他能及时解决,但无法提前消弭一切难题。
如果他早重生五年十年,或许能早早带着赵氏高手,深入漠北,去看一看天元军是如何征战的。那样的话,赵玄极他们就能知道,何谓天狼弓,何谓天元军。
可在他重生的时候,天元军就已经完成壮大,建立了王庭,暂时结束了四面征伐。
天元可汗也成就了王极境后期,傲视天下,足以让赵玄极都无法踏足漠北,去探查他的大军。
此时此刻,赵宁说什么天狼弓,那都是空口无凭,顶多让赵北望等人,知道可能存在这个东西,在战场上注意防备、应对,无法改变大军的战略战术。
唯有战争,才能让一切浮出水面。
帅府前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是跑动的将士、策马的传令兵,不远处,还有各种各样的马车、辎重车辆,正在被甲士推着前行,不时有将校的喝令声响起。
大军出关在即,雁门军已经是热火朝天之象。
每个将士坚毅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与振奋,没有人怯懦,有的只是对军功的向往。杀敌建功,是几乎所有人的渴望。
且不说封妻荫子这么高的标准,但凡有军功赏赐进帐,有职位上升,至少都能改善家人生活,能让自己显赫人前,实现人生价值。
文不思治,武不思战,是为皇朝末世,眼下的大齐,太多太多文官,已经只知道争权夺利、纵享荣华,为了一己私欲,官商勾结,盘剥百姓,心中再无社稷。
但大齐的武将们,雁门关的将士们,还有战意,还有杀心!
在接到出征的军令后,他们眼中充斥着的是希望,是饿狼看到羊群的光芒。
百姓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复一日挥汗如雨,所有力气都用来换取粮食;将士们披甲执锐,甘冒矢石浴血拼杀,用自己的命来保家卫国,搏一个前程。
他们各有本职,是纯粹的人,也是可敬的人。
唯有文官,一旦不思为国为民,就只剩下了纸醉金迷、鱼肉乡里,早已忘了“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一分权力当两分用,蛀虫一样的吸血吃人。
赵宁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望着面前一个个将士,他一时间思绪万千,心潮涌动。
这些皇朝砖石,应该活下来,应该活得了起来,“雁门军战死再多人,也有你给他们收尸。如果你也战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带回来。”
赵宁讶然抬头。
他接触到了杨佳妮的眼神,清明如镜。
一瞬间,赵宁脑海里冒出一句话:如果我也战死了,那我们就跟众将士同卧沙场。
那是杨佳妮没有说完的话。
赵宁明白了杨佳妮的意思。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当战争爆发,这就是军人的宿命。
也是每一个将门子弟的宿命。
哪怕是埋骨黄沙,只要身边有同袍为伴,异国也是家乡。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需要多想的?
杨佳妮离开了,赵宁站了起来。
对方不惧战死,简单纯粹。
她虽然极为聪明,但并不屑于卖弄聪明,甚至轻易都不表现出来,平常看起来还木木呆呆的,很傻。这种简单纯粹,是选择的结果,饱含智慧。
赵宁却有诸多杂念。
想着前世,想着今生,他有太多人放不下,有太多在乎的东西,有太多想要做成的事......想的太多,包袱就过于沉重,压抑了心境,也势必影响往后的行动,结果只能是陷入恶性循环。
赵宁收回看向杨佳妮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的确无需多想,唯战罢了。”
临出征这一刻,赵宁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