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自然知道。如同老铁这样的高手,功法已可收放自如。但脚步与吐息之间,都会与一般人有细微的差别,他也是后来才发觉的。
倒是姑娘,本就轻盈温软好似花瓣一样的人儿,倒是让他看走了眼。
“我师父虽然淡出江湖日久,不过江湖上人脉还是有的。前些时日,我托他帮我查紫姬姑娘,倒是发觉了一件事情,我爹和我师父都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听到这儿,沈钺原本安适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变,握着缰绳的手抻了抻。
叶辛夷却是神色平淡,她没有听老铁的话,在她看来,在沈钺这样精明的人面前,与其斟酌如何跟沈钺说了这话,又将自己撇得干净,倒还不如说真话的好,只是说几分,到什么程度,就由她说了算了。
“我与紫姬姑娘有些过节,她前些时日,将脑筋动到了川柏身上,我这才怒了,专程去了凝香馆寻她,却没有想到,她杀了郝运。郝运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杀了她。”叶辛夷轻描淡写将与紫姬的牵扯交代了,说话时,一直察看着沈钺的表情,却见他面无异色,反倒侧耳听得认真的模样,不由攒了攒眉,她都说她杀了人了,怎么他还是这么一副清淡的表情?
当真无所谓吗?这个杀人的人,可是他说想要娶的人呐!
叶辛夷心里又是发闷,这个人果真心机太深了,与他打交道,还得再小心,她给自己背书。
抬头见沈钺因听她半晌没有开口,看过来,以目光无声询问,她连忙整了整思绪,“紫姬姑娘会武,擅毒擅蛊,且我曾见过她以笛音操控毒虫。师父查过,若是不出意外,这紫姬姑娘怕是南疆娑罗教出身。而娑罗教如今已是成为了南越密司,而且,这京城之中,与紫姬姑娘一般出身的人,怕是不只她一人。”
听到此处,沈钺脸色已是沉凝。
叶辛夷则不再多言,话说到这里,沈钺自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钺便是在旁边马背上朝着她一拱手,深深一揖,“这样的消息,叶姑娘能够选择告诉沈某,沈某感激不尽。”
甚至,这当中还掺杂着紫姬之死,哪怕这姑娘说得很是简单,可当中的深意,沈钺不是不知晓,因而,不得不动容。
叶辛夷却有些不自在,别过头道,“这是我爹和我师父的意思,他们都看重沈大人,我不过是遵从父命和师命罢了。再说了,沈大人帮了我不少忙,我这也算投桃报李了。”
“叶伯父和铁前辈,我自然是会好生谢过的。”沈钺笑道,自动将后面那两句话略过,好似没有听见。
一双眼,熠熠濯濯,将叶辛夷深望着,直看得姑娘很是不自在,别过头去,轻扯缰绳,喝了一声“驾”,马蹄声陡然急促了两分,竟是催着马儿小跑了起来。
沈钺在她身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便也是一声轻喝,催马赶了上去。
城东一品居,也算这一带数一数二的酒楼。却是近两年才开起来的,因而,叶辛夷并未来过。
因为一路上慢悠悠地过来,等到他们到了一品居楼下时,也是申时三刻了,离沈钺约好的酉时也没差多少。
北风有些紧,天色骤然暗了下来,酒楼上垂挂下来的那一串又一串的红灯笼已是渐次亮起。
有殷勤的小厮上来牵了马,沈钺扔了一粒碎银子打赏,回过头来,见叶辛夷正仰着头望着三层高的一品居,不知是在看这座新起几年的酒楼,还是看上头悬挂的那块紫檀木的匾额,红灯笼的光从上到下照下来,将姑娘的身形镀上了圈淡淡柔和的光晕。
察觉了动静,她转过头望过来,灯光下,面上纤毫微微,肤色幼嫩可爱,沈钺微微敛了眸色,笑,到底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走吧!”
两人进了门,沈钺抬手挥退了要上前来招呼的店小二,径自引着叶辛夷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与她介绍道,“我定的是二楼的叶香阁,你一会儿看看,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可是能换?”一路走过来时,她便已瞧过,不少雅间门口都挂着红色的木牌子,牌子上写着“已定”二字,应是已经被人定下了的,这一品居,生意很好。
沈钺听罢便是笑了,“换!定让他们换!只要你不喜欢,哪怕把我那腰牌押上,也得换。”
这话,半真半假,叶辛夷听不出,便也回了个半真半假,“那可别!沈大人那腰牌可贵重着,我可担不起。我一个升斗小民,来这样的酒楼尚且是头一遭,这满眼的富贵精致,看且看不过来呢,哪里还有喜欢不喜欢的?自然是处处都喜欢,倒是要让沈大人破费了。”
沈钺勾起唇角,说是头一遭来,可这姑娘行止之间大方稳重,看什么地方,都是一眼便收,哪里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沈钺想着,心里很是满足,到底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处处与寻常姑娘不同。
心里美着,面上便也是笑,“这是我头回请你吃饭,哪儿能随便?一顿饭嘛,再贵我还请得起。”
叶辛夷挑眉,“这哪儿是头一回,上一次不还吃了沈大人一顿排骨和鱼?”自己拎着上门,让她给做的。
沈钺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呵然,“那是请长辈们和两个弟弟妹妹的,反倒还劳累了你忙活了许久。虽然我觉得吧,这酒楼里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但偶尔出来吃一顿也是新鲜,最最要紧,能让你好生休息。”
沈大人还真会说话,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