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想不管呢,可被人这样盯着,她又不是木头,能自在得了才怪。
“我喜欢看你做事儿!哪儿也不想去。”沈钺笑呵呵,又将脸皮厚发挥到了极致。
叶辛夷连翻他白眼都懒,侧了个身,让自己静下心来,不要管他。
可是,片刻后,还是觉得自己脸皮果然不及某人厚,实在做不来若无其事。
叹了一声后,便是转了话题,“方才,我瞧了一眼昨日婚宴上的随礼单子。冷姐姐送了我们好几千两的东西,这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冷大姐背后的东家是书生,书生随礼,自然是冲着沈钺的面子。
他们亲如兄弟,叶辛夷自然得问沈钺的意思。
叶辛夷却不知道,书生送的东西可不止冲着沈钺一人的面子。
这当中,还有他自认做兄长的,给妹子添的嫁妆。
只是,显然有些事,书生还不愿意告诉她,是以,才借着这送礼,多表了表心意。
“没有关系。往后他成亲了,咱们再还回去也就是了。常来常往的关系,没那么多讲究。”沈钺一边答她,一边又百无聊赖剥起了瓜子。
叶辛夷听罢,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个体悟,看来,他们几个关系是真真好。
两人就这么说了好一会儿的家常,沈钺剥了瓜子仁儿,便径自喂给叶辛夷。叶辛夷起先还很是不自在,多几次却也习惯了。待得财婶儿来请示晚膳的事儿,两人这才暂且歇下。
虽然已经打了春儿,可日头还是短,用过晚膳没一会儿,天色便是暗了。
因着明日要回门,叶辛夷特意跟着财婶儿去了一趟库房,挑选了些礼物装了车。
沈钺没有跟着去,却让她看中什么拿什么便是,从今往后,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这些事,都要由她做主。
话虽这么说,叶辛夷却也有分寸。按着沈钺的家底,依着京城里的规矩,中规中矩选了些必要的礼,又按着叶仕安、叶川柏和叶菘蓝的喜好,又各自给他们挑了几样礼物,便觉得差不多了。
财婶儿在边上看着,暗自点头。这太太,比她想象当中拎得清,虽然是市井出身,可行止却是落落大方,半点儿不小家子气。
“财婶儿,有劳您帮着列个单子,然后,将这些东西都打包送上马车。”
“夫人放心,老奴省得。”
叶辛夷点了点头,从库房离开。
想着回到正房时,还是要与沈钺说一声。
这婚房里的红彩都已经撤换了下来,是叶辛夷亲自挑选的缃色纱帘,床帐则是淡金色海棠虫草,虽然少了两分喜庆,却柔和了许多。
只是,叶辛夷的步子在瞧见半倚在床头的沈钺时,却是一缓。
沈钺显然已经沐浴过了,一头发丝尚且还带着水汽,半散在肩头,身上换了寝衣,石青色的缎面,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抹小麦色的春光。
叶辛夷不知怎的,便是想起了那一日,在他家,她为他上药的事儿来。
那时因着心无旁骛倒是不觉,如今回想起来,不知怎的,便是想起了那宽实的肩,劲瘦的腰,还有微微贲起的坚实臂膀来。
都说锦衣卫是虎背蜂腰螳螂腿,诚不欺她。
叶辛夷看着,不由得悄悄咽了口口水。
却不想,骤然便对上一双眼,吓得她一懵。
却是沈钺突然抬起头来,漆眸微闪望着她,“回来了?”
叶辛夷“嗯”了一声,见他手里掂着本儿书,瞄了一眼封皮,挑起眉来,有些惊诧,“六韬?”
他居然看这样的书?
沈钺恍若没有瞧见她眸中的诧异,将书合上,便是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去盥洗一下,早些歇息吧!”
叶辛夷望他一眼,眼底压着些难以言状的情绪,半晌才“哦”了一声。
然后,慢吞吞地去了柜子前,将柜子拉开,一眼便瞧见她的衣裳,与他的放在一处,那么自然,且名正言顺地交缠。
叶辛夷不知怎的,便是耳根一热,匆匆取了一套寝衣和里面换洗的衣物,便转身往净房疾跑而去。
“小心点儿!又没人追你!”
身后,沈钺沉声道。
回应他的,是净房骤然被甩上的门儿。
沈钺喉间滚过两声含糊的笑意,眼底,极快地掠过了一抹促狭。
等到叶辛夷带着满身的水汽从净房出来时,她已神色如常,至少表面看来,确实如此。
沈钺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见得她来,便是将手中的六韬合上了。
“你睡里边儿吧!我若是有时早起,不会吵到你。”
按着大名的规矩,成亲之后,多是妇人睡在外侧,便于在夜间伺候夫君,端茶倒水。
可叶辛夷却是惊了,不是因为沈钺主动要求睡外侧,而是……“你也睡床上?”
她昨夜睡得太沉了,难道……昨夜他们也是同塌而眠?
叶辛夷骤然觉得,什么都不对劲了。
沈钺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是夫妻,同寝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叶辛夷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瞪着他,却是杵在床边不动。
沈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了一下道,“天儿还凉着呢,你就是身子好,也别这么糟蹋。先上来再说!”见叶辛夷还是不动,沈钺更是哭笑不得了,“我答应过你的事儿,绝不会反悔。没有你的允许之前,说不动你,便绝不动你!”
沈钺说得真诚,就差指个天发个誓了。
叶辛夷略微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