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见多识广,已是嗅出了当中有淫羊藿的味道,当下,神色一冷,果真是o。只是,这药性着的沈钺,那一身在夜风中猎猎的暗紫色飞鱼服恁的打眼,却也打眼不过他脸上淡淡温和的笑。
锦衣卫沈大人啊,这样笑着,可不就是打眼吗?只是,方才可也没笑,就那样冷若冰霜站在那儿,虽然没有摆出什么狠厉的脸色,但那浑身上下透出的森森寒意却也让宫门处值守的侍卫个个都挺直了背脊,就怕被抓个错处。
谁知,这转眼,居然就笑了起来,因着那一笑,身上的寒意便也如破冰一般,瞬间散去。
偏生,他眼里却看不见别人一般,只独独有他家夫人一个。上前去,便不由分说携了叶辛夷的手,道一声“累了吧?”,便牵着她往自家的马车行去。
四周不少目光扫来,既惊且羡,还有妒。叶辛夷却也恍若不知,坦然得很,手在他掌心待得安然,一边抬眼看着他,一边亦是微微笑着,“不累。”
不管旁人怎样纳罕的目光,他们俩倒是泰然自若。
扶着叶辛夷上了马车,沈钺也跟着钻了进去。
车帘子垂下,马车便踢踢踏踏跑了起来,沈钺一直握着的手就没有松开过,这会儿更是紧了紧,“没事儿吧?”
叶辛夷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消息自来灵通,宫里的事儿,他必然已是听说了。以他的敏锐,定然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叶辛夷也不瞒他,将事情三言两语与他说了。
沈钺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异色。
“你有什么想法?”叶辛夷问的,自然是今日这个局。这般大费周章地设局害昭宁公主?这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何况,就算昭宁公主和谢铭闹出什么,至多也就是嫁给谢铭罢了。谢铭这样的人品家世,昭宁若能嫁他,那还是占了大便宜。毕竟,出色的世家男子都不会自断前程去尚公主。反倒是谢铭,本来前程似锦,可若是娶了公主,那就是毁了。所以,叶辛夷看来,这个局与其说针对的是昭宁,倒不如说针对的是谢铭,昭宁充其量,只是一枚那人达成目的的棋子罢了。
沈钺显然也是一样的看法。“因着之前的铳管图纸一案,朝中受牵连的朝臣可不少。当中工部堂官几乎全换血。有人补缺,便自然有位子空出来。”
“据我所知,六部内部有所调动,刑部左侍郎的位置定是会空缺。”
叶辛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谢铭是大理寺少卿,官拜正四品。若是能谋得刑部左侍郎之位,那便是正三品了。他今年才二十二岁,这样年轻的三品京官,就是放眼整个大名史上,也是第一人。而且入了六部,来日,入内阁便要容易许多。
镇国侯府想得好,可旁人却未必容得下。何况,这样的位子,谁人不眼红?
沈钺见她沉思的模样,便知道她明白了,握住她的手笑道,“这当中不只朝堂上的那点儿权力之争,背后难免还有许多别的。与咱们倒是没什么相干,就莫要再为此费神了。”
叶辛夷心头一动,不只朝堂,自然就还关乎后宫,甚至是......是了,乾和帝如今年龄也不小了,而且,听说他身子也不太好。乾和帝光是嫡子,便有三人,就算是一母所出,又敢保证当真是兄弟同心吗?何况,他还不只三个嫡子,生在皇家,离那个位子近了,不生出贪欲的,又能有几个?
然而,沈钺却已微微笑着抿住了唇角,显然是点到即止,不愿再谈了。
叶辛夷也不再多问,转而将方才掖在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轻轻摩挲着,蹙眉不语。
“什么东西?”沈钺伸出手去,将那东西拿了过来,一端详,眉却挑了起来,似有些诧异。那居然是一把弹弓,很是普通。“哪儿来的?”
“捡的。”叶辛夷漫声应道。
“你喜欢这个东西吗?”沈钺将那弹弓在手里抛了抛,这东西,最多也只能弹弹泥丸或是石子儿,杀伤力实在是有限,叶辛夷袖里藏着的那把短剑虽然也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可用在她手里,却也是吹毛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