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些东西吗?”叶辛夷抬手指向边上的桌子,那上头摊着一张随意扯下的布幔,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当中还有两个已然在坠崖的途中被磕破了,里头的药粉散得到处都是。“方才我已经查看过一番,看不出什么。”叶辛夷皱紧了眉,有些懊恼,他们这一次,算得白去一趟了不说,还让他白遭了一回罪,最要紧,说不得还会有什么后患。
“早知道当初怎么也该央着林师叔和咱们一道来的。”
沈钺瞄她一眼,见她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只是随口说说,当初他们未必不知道带上一个精通药理蛊毒的人会方便许多,但他们更知道此行甚是凶险,哪里又会随意拉上旁人一道涉险呢?
果不其然,叶辛夷说完这一句,便只是拧着眉不说话了。
沈钺见她这般,却是轻松地笑道,“没关系,我醒过来了,自然就是没了大碍,至于这堆东西有没有用,我的状况为何与你的不同,现在不知道没关系,等到咱们拿下了娑罗教,还愁没人告诉咱们吗?”
沈钺说得轻松,叶辛夷知道他的意思,便也笑着点了点头,但话到底少了。
可是,沈钺这回却料错了,他的情况并没有因着清醒了就好转,反倒是清醒了没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
叶辛夷摸着他的脉象,又开始紊乱起来,拉起他的袖子去看,居然能够瞧见臂上那条紫线在鼓胀流动,显然,那条小虫子并没有平息下来,哪怕并没有铃声,也是一样。
而且……月服解药已经不怎么起作用了。
叶辛夷皱着眉看着他煞白的脸色,略一沉吟,替他掖合了被褥,转身出了门。
刚出门便撞上了沈忠,“太太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事儿出去一趟,大人这里劳你们多多照看。若是大人醒了,告诉他我出去买东西了,千万拦着,别让他出去寻我。”
“太太!”
叶辛夷说完转身便走,动作快得沈忠也没能拦住,沈忠却总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叫来霍勇,让他跟着。
却不想霍勇的功夫虽是不错,但轻功却远远不及叶辛夷,不过几个起落间,便失了叶辛夷的踪迹。
接连两日搜寻未果,蓝翎儿真说不出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感到懊恼,总归是有些难以名状的复杂。尤其是方才在龙尼莫久和她师父面前回话时,那种复杂的感受便愈发的强烈。
虽然龙尼莫久未曾苛责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宽厚,蓝若华也没有说对她失望之类的话,可许是因着有些心虚吧,蓝翎儿总觉得满心的不自在,直到此刻避让出来,才觉得心口压着的重石稍稍挪开了些,得以顺畅地呼吸了。
昨夜龙尼莫久特意交代了给她收拾出一间厢房出来,让她出宫不方便时可以暂且歇脚。她只说要离师父近一些,这厢房便被安排在了蓝若华暂且居住的那院落之中。
蓝若华还有些事要与龙尼莫久商谈,并未回来,院中静悄悄的。
东宫的宫人们规矩都很严,从来都是少说多做,若非必要,绝不开口,安静得就好似一个个听令做事的木偶一般。
因而,蓝翎儿走进那院子时,沿路遇到了不少的宫人,却只除了管事的宫女向她询问了一番是否要用些吃食之外,其他的都只是无声朝她行礼,便又安静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院子,安静得只能听见细不可闻的风声,明明有那么多人,却让她生出两分孑然一身的寂寥感来。
蓝翎儿驻足院中,抬起头深呼吸了两下,这才举步回了她暂居的厢房。
进了房里,门一关上,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一般,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便是再不愿起来。
可是,门外却响起了细碎轻盈的脚步声,沿着回廊由远及近,就停在了房门口。紧接着,房门便是被人轻轻叩响。
蓝翎儿的眉心皱起,还不及问,门外便已经响起一道嗓音道,“翎儿姑娘,奴婢奉命给您送汤来了。”声音压得有些低,又隔着门扇,好似笼在一层雾中一般,有些听不真切。
蓝翎儿的眉皱得更紧了两分,“我方才已是说了,不用了,我不饿,你们不必费心。”
话都说到这儿了,自然该识趣退下,蓝翎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却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非但没走,反倒径自推门而入。
听到那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时,蓝翎儿先是一愣,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没有规矩的,紧接着便是怒,这不是没有规矩,分明就是胆大包天,或是根本未曾将她看在眼里。
“你是胆子太大,还是根本就是聋子?没有听到我方才说什么吗?我都说了我不饿,不用了,你怎么还敢......”
“我听到了,我听得很清楚。只是,翎儿姑娘是心绪不好,所以食欲不佳吗?那可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啊!毕竟,身体要紧,我也只好擅作主张了,还希望翎儿姑娘见谅才是。”推开房门的人,低眉垂首走了进来,并反手掩上了门。面容隐在灯影之中,瞧不真切,可那声调不再刻意压低,陡然放了开来,又再没有门扇阻隔,听得异常清晰。
因而,也异常的熟悉。
蓝翎儿一愣,定睛去看,那人也将将好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蓝翎儿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倒抽一口冷气,“你......是你?你怎么敢......你这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些。”
面前的人,一身东宫宫女统一的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