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此时已经驶出南遥城。
重玄胜放下车帘,看向对面的老者,嬉皮笑脸道:“比重玄遵英俊就不必提了吧,大好男儿,岂以容貌论输赢?”
矮胖老人笑得很和善:“是脸皮。”
他转头看了看姜望,又重复了一遍:“是脸皮啊。”
姜望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重玄胜丝毫不以为意,趁此机会,给姜望介绍道:“这位可是我的亲堂叔,因为我英俊的容颜,从小就很疼我。别看他老人家现在看起来这么和善,当年他可是被称为,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现在说起重玄褚良,可能很多人都不记得。
但若提及三十年前的齐夏鏖战,恐怕就无人不知凶屠之名。
当年那场大战,是奠定齐国东域霸主地位的一战。
作为齐国在东域的有力挑战者,夏国军队战力非凡。
两国交战,战局绵延足有四月之久。
最后率一路偏师突入后方,杀人屠城,断粮绝土,搅得夏国后方大乱的,正是重玄褚良。
那一战,曾经强盛一时、斜垮东南两域的夏国,彻底被打成半残,不得不割让大片国土,舍弃诸多属国,彻底退回南域。
若非彼时中域的景国出于制衡目的出手,夏国已亡。
而因为在那场战争中极其凶残的领军风格,重玄褚良自此被冠以凶屠之名。
大概因为都有点胖、都有眯眯眼的原因,一众小辈中,倒是自幼失怙的重玄胜从小就对他的胃口。
重玄胜和重玄遵一样,都是现任家主重玄云波的亲孙子。算起来是嫡亲的堂兄弟。
只不过重玄胜的父亲死得早,在这一点上,比之重玄遵就先天不足。
但重玄胜父亲这一辈,几乎没什么亮眼人才。不然家主继承权也不至于轮到重玄遵与重玄胜这一辈来争。
重玄遵的老爹也不例外。族中权力地位也还是有,但更进一步绝无可能。不过他也早已经想清楚,现在一门心思在助推自家儿子上位。
家族一众长辈,多半态度暧昧。唯一旗帜鲜明支持重玄胜的,也就这一位重玄褚良了。
在南遥城里,他一句话就把姜无庸身边的内府境大太监逼退,可见虽然年月已逝,凶屠之威仍未被人们遗忘干净。
“前辈好。”姜望老老实实打招呼,他倒是对这矮胖老头的凶威没有什么直观印象,只觉得还挺和善可亲。
重玄褚良笑眯眯的,看起来对姜望也很是欣赏:“胜儿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你不错。剑术有些韵味。”
如他这样的强者,“有些韵味”就已经是不错的评价了。
姜望也坦然受之。
与这种等级的强者同坐一车,机会难得,他趁机问了一些修行上的碍难。
重玄褚良也都耐心一一解答,令他获益匪浅。
聊完修行上的事情之后,马车已经驶出很远。
重玄胜是要直接去齐都临淄的,继续之前未完的事情。
而姜望想了想,自觉与姜无庸一战之后,目前不太适合出现在临淄。
就算姜无庸不想算旧账,若是天天看到他在面前晃,也难免忍不住。
因而很主动地问重玄胜:“现在我剑器铸成,道术这些需要时间熟练,修行上一时半会也很难破境。枯坐无用,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忙做的?”
他与重玄胜不是简单的门客关系,有了廉雀这一层合作,他们已经捆绑得更紧,可以说是荣辱与共。
重玄胜也不跟他客气,此时带姜望去临淄,麻烦多于帮助。
他认真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件事。我重玄家在阳国有一处天青石矿脉,偶尔会产出一部分珍贵的天青云石。当初得到这处矿脉时,预计还有三十年的开采量。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才开采了五年,好像就已经枯竭了,产量下降很快。这是我现在接手的事情之一,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就代表我跑一趟阳国,看看情况。”
齐国作为天下强国,不仅国土辽阔,在天下也有不少属国。
所谓属国,便是奉齐国为宗主国的国家。每年都要上贡资源,齐国一旦出征,各地属国也必须组织一定的军队随行。
相对应的,齐国有义务保护这些国家不受别国侵略。
阳国就是齐国的属国之一。
重玄家作为齐国望族,在周边国家,尤其是阳国这样的属国里,有产业也很正常。
足有三十年开采量的矿脉,产量突然下降,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存在。
天青云石当然是铸造法器的好材料,但只是天青石的伴生矿,产量并不高。放在之前来说,在重玄胜接手的产业中,可能价值不是很大,但现在有了廉雀这条线,价值就已经截然不同。
在重玄胜眼中,那已经不是矿石,而是已经成型的制式法器!
所以他才如此重视此事,并让姜望过去处理。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姜望如今的实力虽然已经算得不错,但在齐国内部的纷争中,作用毕竟不是太大。他真正的价值,在于神通内府的资格,在于未来。
刷一波名声就跑,在外地积累实力,兑现了潜力再回来,才是王道。
姜望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反正对他来说,齐国阳国都是异国,在哪里没有区别。
他答应了要帮重玄胜争一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尽他所能便是。
“对了。”重玄胜忽然想到一事,便又说道:“你此去阳国,正好要经过凤仙郡。我得到消息,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