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地宫里,圣主仿佛已然静坐了百年。
宝座之下,张临川和陆琰一人站定一边,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至少站在张临川后面的兔骨面者,看起来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戴着龙骨面具的人,站在下首位置,但人在中间线上,既不偏向张临川,也不偏向陆琰,只与宝座上的圣主相对。
陪他站在一起的,是一个戴着猴骨面具的人。
陆琰闭着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阴恻恻道:“鼠疫在普通人身上潜伏、孕育、成长,而后骤然引爆,直接触及超凡,一次圆满!这是早已计划好的事情,现在却差了这么多。张临川,你要过指挥权,做的却是什么事?连鼠面留下的法相之器都动用了,难道就止于现在这样的效果吗?”
“是圣主提前发动了瘟铃。你的意思……难道是怪圣主大人么?”
面对长老陆琰的指责,张临川全然无惧。可以看得出来,自枫林城一役后,他在白骨道教内的地位已经有了很大跃升。
“与圣主何涉?是你用人不力。瘟铃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交给蛇面?当初在枫林城,她和鼠面、犬面一起行动,结果队,内里也不无埋怨其人经常闭关,以至于教内无人可用的意思。
而张临川虽然在戳陆琰的痛处,但枫林城一役已经过去,圣主就算再不通世情,也断无此时再翻旧账的可能。所以这痛处其实不痛不痒。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许多,站在龙面身侧的猴骨面者眼神闪烁,却一言不发。
“二长老。”龙面的声音中气很足:“我们为什么不杀了杜如晦?也省得你们畏手畏脚,连地宫都不敢出。”
陆琰:……
杜如晦乃是三品神临境强者,纵观如今整个白骨的最强战力,也就他陆琰一个四品外楼境。白骨使者、圣女、龙面,三个内府境。
至于圣主的实力……
白骨尊神“觉醒”在白骨道子之身,能发挥的战力,必然远远强过当初只能通过烙印隔空出手的时候。
然而究竟能发挥多少,又是一个迷。
在他身侧,所以他这句话主要是针对兔骨面者说。
兔面有些惊惧地看了张临川一眼。
张临川微微点头,她才忐忑不安地往龙骨面者身边挪了几步。
“我问你们。猪面死了。”
龙骨面者顿了一下,继续道:“十二个人里,他最疯,也最傻。但只有他真的把你们当兄弟姐妹。你们,就一点都不为他难过吗?”
兔骨面者缩着脖子没敢做声。
越是这副样子越令龙面恼怒,但他好歹知道,现在这女人是张临川的派系。圣主现在还需要借重这些人,如果他不想破坏圣主的大计,就只好先忍耐。
倒是猴骨面者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十二个人里死得只剩咱们三个了。”
他看着龙骨面者:“龙哥。你说我一个个难过的话,难过得过来吗?”
龙骨面者一时失语!
陆琰闭着眼睛,脸色阴沉,看不清心思。
张临川更是把表情全都藏在面具底下,只有一双情绪难明的眼睛。
这地宫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副面貌,都有一种心情。
谁也不知,谁真正想的是什么。
便是伟大如圣主,谁又敢说真正领会了祂的意志呢?
……
就在这时。
端坐的圣主漠然开口。
“时间到了。”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