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您继续等吧……什、什么?”
庆火高炽声音骤然拔高。姜望突然要动身,他反倒不适应了。
姜望停步问:“怎么,现在不能去吗?”
“能,当然能!”庆火高炽忙道:“一起并肩作战了这么久,您也应该对战士们的实力有所了解,看看要带哪些战士去?”
姜望摇摇头:“你之前不是已经选好人了吗?就他们吧。”
庆火高炽赔笑:“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为了庆火部,他倒也的确放得下身段。一个一个“您”,任怨任尤,伺候姜望像伺候大爷一样。
“星将大人。”庆火元辰有些不忿道:“你看不起我们的战士吗?”
“不是看不起。”姜望说:“而是……仅仅有我,已经足够。”
庆火高炽追着走了几步。
姜望此时这种过于强烈的自信,与他之前给人的感觉不同。
几步之后,庆火高炽已经有了决定,于是说道:“让元辰陪你去吧。”
姜望这回没有再拒绝:“那就走吧。”
庆火高炽冲庆火元辰使了个眼色,他当然不可能还让那些老头陪姜望去生死棋局。姜望早已经证明了实力,庆火部这次是要争名次的!
庆火元辰也很懂,当场点了十五个战士,默不作声的跟上了姜望。
连他在一起这十六个镇守无支地窟的战士,便是庆火部此次进入生死棋的人选了。
姜望果然没有说什么。
他也不至于强行要求那十六个老人过来。
不肯选人,包括之前故意不透露计划,就是要让这些人着急。究其本质,都是在表达因庆火其铭跃下幽天而生的怨气。如果不是庆火高炽逼着庆火其铭下地窟,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庆火高炽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很有些任骂任嘲的姿态。甚至于他这几天不加掩饰的心急如焚,也未尝不是为了让姜望解气。
在庆火部的“大局”面前,他的确做到了不把个人的荣辱当回事。
……
在无支地窟里待了好几天,每天循环在休整与厮杀中。乍然离开堡垒,还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时是浮陆的下午,天光尚亮。
庆火元辰在前面带路,一路疾飞。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庆火部的火祠,庆火衡最近一直守在这里,准备随时将棋主送往生死棋。
看到火祠,姜望隐隐有一种庆火其铭还在的错觉。但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可能。
新的巫祝早已上任,仍旧戴着那张夸张的面具,这位巫祝与庆火其铭这一脉并没有关系。一个无法战胜恐惧,不敢下地窟的巫祝,足以成为部族的耻辱,庆火部早就在培养新的巫祝。只是因为巫祝这个身份的特殊性,无法轻易撤换。
姜望没有与这位新巫祝说什么话。当然,新巫祝也很好的保持了巫祝大人的矜持。
一行人在新巫祝的引导下,走入火祠里间。
走过长长的甬道,岔道口一边是姜望上次去过的图腾池,另一边就是这一次的目的地——同样的一间暗室,室内中心,立着一扇焰纹密布之门。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新巫祝立在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不需要什么仪式,或者说,等得心焦的庆火衡早就将一切的准备都做好了。
只等姜望过来。
庆火元辰走到前面,将门推开。
门后是一面火墙。
庆火元辰没有犹豫,直接跨进“火墙”里。
姜望跟着第二个走进。
“火墙”并不灼人,一步踏出,景已不同。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石门。石门上流转着蒙蒙清光,看不清内里。
石门旁边立着一块高大的石板,应当就是“石碑棋谱”。
整个生死棋的棋盘被缩略在石板上,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事物,散发不同形状、不同颜色、不同强度的光。
其中发光的小圆点最多,光线的强度也相同,而且一直在移动着。
那些就是生死棋的参与者。并不能看到他们面对了什么,只能观察到他们到了哪里,谁又与谁相遇。相遇之后,继续往前的光点自然是胜者。
如火部所属是红色光点,水部所属是蓝色光点,土部是黄色光点,瘟部是黑色光点……不一而足。具体到每一族又有细微差异,大约只有浮陆的原生居民才能准确分辨了。
这扇石门,即是庆火部此次参与棋局的入口。几个庆火部族人守在这里,时刻关注着“石碑棋谱”。
见到庆火元辰等人过来,都很欢喜。
依照故老相传的规矩,他们需要在石碑棋谱上确认自己的入棋“身份”。
比如姜望是棋主,就将手按在属于棋主的掌印中。
而庆火元辰是两名棋士之一。
确认之后,庆火元辰看了看天色,劝说道:“棋主大人,时间不太多了,不然明日再出发?”
姜望问:“还有多久天黑?”
“生死棋持续期间,天色很准时。”庆火元辰道:“还有半个时辰。”
“进去。”姜望说。
现在进去,意味着如果不能够在半个时辰内占据第一个“生点”,那么结局就是失败。会被生死棋直接抹去。或者也可以在那之前选择放弃,退出生死棋局,退出之后就不可能再进。
这个决定无疑是带有冒险色彩的。
但包括庆火元辰在内,十六名庆火部战士,都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
姜望是棋主,姜望的决定就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