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诏:今有墨家妖人,祸世乱民,朕心难安。时值佛门众僧违法入境,朕不欲苛责,命佛门戴罪立功,降服墨家妖人,以赎罪孽。”
大红蟒袍披身的大太监高声宣读完旨意,对着那大门敞开的大雄宝殿道:“大智慧,接旨吧。”
略显尖锐的声音好似一把利剑,刺入殿门之内,直冲那面向佛祖,背对殿外的身影,但未等其靠近,这音剑便凭空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太监脸现阴色,心知大智慧的实力非自己能测,却还是叫道:“请大智慧接旨。”
“阿弥陀佛,”无念和尚缓缓从殿内走出,来到大太监身前,也不行礼,直接伸手探向圣旨,“这旨意,便由小僧代接吧。”
“放肆!”
大太监的双眉竖起充满戾气的弧度,严声厉喝,面露阎罗之相,澎湃的阴森鬼气激冲那伸向圣旨的白皙手掌。
这位服侍夏皇的大太监,也是一位世间少有的高手,一身阴冥真气通达九地,以一介太监之身展露主宰生死的阎罗之相。
论气魄,此人也是不弱于江湖上任意一位高手的。
“阿弥陀佛。”
无念的手掌依然伸向圣旨,他的身后,圆规状的兵器从剑囊中飞出,凌空画圆,淡色光圈将大太监和无念一同圈入其中,大太监只觉真气一滞,一身阴冥真气当即受制一半。
这还不止,就连元神、精气,也都被凭空压制一半,阎罗之相都淡至趋近透明,一身功体,都遭遇狠狠压制。
功体被压制了一半,那冲向无念手掌的阴冥之气,自然也不会有原来的威力。
白皙的手掌毫无停滞地从大太监手上接过圣旨,大太监因功体受制,一时疏忽,竟是被轻取圣旨,颜面大失。
“你!”
大太监眼含厉色,看向无念,又万分忌惮地看了一眼那圆规奇兵,最终不敢多言,直接拂袖离去。
功体被压制一半,眼前这年轻和尚都有害其之力,更别说是那高深莫测的大智慧了。
大太监能成为夏皇御前近人,不是没有眼色之辈,心知此时说太多,也不过是出丑,干脆直接拂袖走人,回宫向夏皇禀告佛门的诡异之处。
待其走后,金黄色圆规般的执念障再度返回背后剑囊,无念抓着圣旨,面色讥嘲之色,“夏皇当真是无人可用了,竟是还要借我佛门的刀。”
这圣旨之上的言语,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却是将皇室的面子甩在地上了。
赎罪的意思,就是降服墨家之后,杀父之仇就一笔勾销了。要是换一个皇帝,哪怕是国破,估计也不会下这样的圣旨。
自佛门入境,朝廷先是无视佛门,任其占据大相国寺,现在夏皇又下这样的旨意,这让无念怎能不心生讥讽?
想到这里,无念心中除却讥嘲之意外,还多了些许畅快之感,大夏逼佛门在西域困居六十年,如今国衰,也许顷刻间国破家亡也有可能,到时候······
“无念,醒来。”
突来的喝声,如醍醐灌顶,让心中恶念不断,甚至已经生出借机破灭大夏之想法的无念醒来。
“呼呼·······”
无念的背脊在短短瞬息间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中忙念楞严经,抑制住那妄念,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剑囊,转身向着大殿中的身影长拜道:“谢大智慧!”
适才要不是大智慧当头棒喝,无念已然沉入执障之中,届时少则心性大变,重则走火入魔,当真是险之又险。
“执念障,乃是一颗魔珠结合佛尊的执念所成,”大智慧背对着无念,道,“当年佛门被迫入西域,佛尊乃是亲身经历者,对于重兴佛门的执念,佛尊实际上不弱于吾。”
“然而身为佛门之尊,绝不能是一个陷入执念之辈。是以佛尊将自身执念全数注入魔珠之中,天长日久,一甲子过去,佛尊之执念,实际上已是超过魔珠之魔能。”
“因佛尊之故,这魔兵实际上说是佛兵也不为过。但也因其之故,这执念障中的执念,对于僧人有着极强的克制性,你近日来研究执念障,使用过多,已是执念入心,接下来三日,当静心礼佛,破除心中妄念。”
“是,大智慧。”无念自然是无有不应。
越是佛功高深的佛者,生出的执念就越是恐怖。如佛尊这般大德之士,本该妄念不生,心如琉璃,但当年之事却叫其心中执念扎根,难以破除。
万般无奈之下,佛尊将执念皆数注入魔珠之中,形成执念障,以保证自身心境。
佛尊之执念,让执念障的能力大大增强,哪怕是大太监那等高手,在执念障之前也被生生压制一半实力,堪称骇人听闻。
但是,也正是因此,使用执念障将会无时无刻不被佛尊执念所侵染,一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佛尊的执念之中,将重兴佛门、报复大夏当成付诸生命都在所不惜的使命,神智大变。
“大智慧,夏廷当真无人了吗?”压住心中妄念,无念又是想起先前之事,不由问道。
先前的妄念,虽有执念障的因素,却也未尝不是无念心中的想法。夏皇连杀父之仇都可以放弃,可见此时大夏朝廷境地之尴尬,无念第一时间就觉得朝廷无人,只能借助他们佛门。
“夏皇此人···不简单。”
大智慧沉默了一会儿,道:“吾昨夜以元神投影进入皇宫,未等多加探查,便被一道从深宫之中劈出的刀气破了投影。那刀气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