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中他怀念已久的人们,其实也还在现实里等着他、告诉他,世界本没有变,谁都不曾在胜南这边的,站在他这边、他只是口拙,一切都从善意的角度出发,所以找到的证据和说辞都是为了支持善念。
“那金将武功那么高,要打败新屿容易透了,何必为了让新屿心乱而诬陷?他既指证是谁,那就一定是谁出卖的”赵大龙恶狠狠地说。
“一定有别的原因,他才诬陷胜南……”杨鞍清楚胜南为人,没道理降金,没理由降金,再者先前还成功完成过不少任务……然而先前积攒了那么多经验胜南的能力也毋庸置疑不是吗……杨鞍顿时陷入痛苦,但那痛苦并非半信半疑,而是痛苦于“明明却找不到办法为他证明”
“他诬陷胜南的原因,应是把罪责推给胜南、借此掩盖真正的奸细。”见杨鞍忧心忡忡而胜南岌岌可危,新屿鼓足勇气说出一个至关重要的推断。
杨鞍与赵大龙皆是一愣,赵大龙脸色铁青新屿,少胡乱臆测了,金将何须为了你口中的奸细而这般行事缜密?”
“行事缜密的不是那金将,而恰恰是新屿口中的奸细,定然是那奸细要求,如此方能自保,日后再有交流,金将何乐不为……”胜南点头,话未说完却被打断——“你这奸细罪人,有何资格插嘴”赵大龙怒不可遏,直接扇了胜南一巴掌,胜南躲无可躲,脸上一片红肿。
“大龙,打他作甚?”杨鞍大惊,急忙来看胜南,宋贤也慌忙随着杨鞍一起,“鞍哥,宋贤,不要紧。”胜南起身,赵大龙这举动一出现,他与新屿对看一眼,一切就已经雪亮。
新屿与他点头,不曾移步,底气更足鞍哥,赵香主便是这要将罪名推给胜南的奸细”
“新屿,你糊涂了?”杨鞍自然不愿,按住胜南肩膀的同时,护佑着背后的赵大龙。他和胜南只是间接的上司下属,和赵大龙却是共同打拼齐头并进的战友,他信胜南,自不疑赵大龙。
“新屿……?”赵大龙也僵住了。
“金将所有表现,都是你‘据俘虏说’,可是,哪里有俘虏的存在?”新屿冷笑,“为了让胜南不至于暴露身份,也为了给捐躯的所有报仇,临近的所有金兵,除了刻意躲起来的宋贤之外,全都被我金针杀死。在场只有我们三个活口。金将的话,你从何处听得?”新屿有理有据,“适才我就觉得不对劲,若非你咄咄逼人,我还未必确定”
“……怎可能、全部杀死?”仗着他与吴越的职位等同、武功相近,赵大龙残存着底气。
“那便即刻探看,若有一个活口,吴越再不用覆骨金针”后来吴越告诉杨鞍,其实到此他都没有十足把握,却是这句话生生震慑住了赵大龙。
但也是前一句,赵大龙问出一句怎可能全都杀死,而不是一口咬定我就是从俘虏那听来的,已经暴露出他的心虚、不确定。
然而这些疑点,在重视义气的杨鞍那里,并没有当场成立,赵大龙上前说“鞍哥你听我解释”的时候,杨鞍还真就准备听他解释了……实没想到,一片真心,遭遇赵大龙的图穷匕见——
一声刀响起于背后,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然而比这更快的,是吴林杨仨的无上默契——一刹功夫,宋贤潺丝出鞘直往那刀身上砍,新屿亦同时朝赵大龙手臂射出数根金针,胜南更转到杨鞍与他中间以身相护……此突袭,遭遇彼默契,谁赢?
便听连声啸响之后,赵大龙的暗箭伤人非但没有得逞,手中武器都被击落、金针已然嵌进肉里。也许是因为了金针之下无活口,对死恐惧的他倒退一步惊慌失措,但,比他刀光更寒的是杨鞍的心,比他更震惊更恐惧的是杨鞍大龙,你……”
“死便死吧”赵大龙忽然神色剧变、失去理智地又冲了,始料未及他袖中还有一把匕首,杨鞍话还没说完、宋贤新屿也无从反应,所幸还有胜南,一边把杨鞍往反向推,一边赤手空拳就往赵大龙打。
胜南身手棒极了,一个侧闪绕开匕首直接掏他心窝,然而赵大龙走投无路亦是穷凶极恶,险被打中一拳却仍不退、重持匕首猛往胜南身上劈,胜南仓促拔刀终是慢了他一步,虽拦住这致命一击、刀却当中而裂、手亦被匕首划破。两身影交分离,胜南一头栽倒在地上,只一个瞬间的变故罢了,他倒下宋贤新屿和杨鞍才回过神来。
新屿即刻上前看胜南,见他手上伤口发黑,不由得大惊,“匕首上抹了剧毒”再不多说,给他运功驱毒。
“真的是你”杨鞍痛心疾首,“为”赵大龙,当年论战力与他相当、还在当时的宋贤之上,何况穷途末路时人都会被逼着爆发。
“大家同归于尽,哈哈哈哈”赵大龙拾起佩刀,大笑三声,青筋凸起、竟不解释,还想冲前打杨鞍。
“我跟你拼了”宋贤看胜南受伤,既悲又愤,双目通红,提起剑来同样不遗余力朝赵大龙猛砍,潺丝剑法哪还是师父教的流水潺潺,根本有山洪暴发时的轰烈。
赵大龙感应到这阵战意是以顷刻回防,转瞬就与他互接过七招,那年宋贤虽出道不久,其实已开始融情于剑,招招似缠连,式式却分明。赵大龙虽理智全失没有赞杨宋贤一句,但他的刀速、刀路无一不在告诉杨鞍,“后生可畏”
剑虹刀光起伏交迸,铮鏦激响不绝于耳。然而宋贤终是年少耐力不够,敌不过这高他一辈的对手,久而久之,竟落下风。
彼时,新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