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王……”第一个入帐的将领风尘仆仆,原是远道而来的石硅,他语声略带颤抖,眼中分明血丝。(读k赢话费)作为谣言中的受害者之一,前次石硅分兵救龙泉峰、却差点失了他自己驻地。
流星锤,石敢当,与杨鞍同生共死多少年、与林阡浴血奋战多少回,无需赘言,能翻过无数惊涛骇浪,可闯得过内心这一关?“盟王,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随后而来的,是原先就在此地的彭义斌,他应当也是最先听到谣言的人,却没有和闻因飘云一起出现在吟儿眼前,也不曾如往常那般脚步最快冲在第一个称林阡盟王。
吟儿恍惚像看到了黔灵峰上兴师问罪的厉风行、李君前……经年腥风血雨,若论关系亲疏,石硅彭义斌未必不及那些旧友。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还拍着彭义斌的肩膀,对他鼓励说怎么继续追求闻因……
但见他走得那么慢,腿脚都僵硬了似的,吟儿心一凛,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否林阡对黄掴的诱引却最终造成自杀,就像当年越野为了打陈铸教游仗剑钱弋浅演戏结果却假戏真做一样……只是,想起林阡的威信还不至于那么低,她手心一热,是敌还是友,现在还没定,因为我还没开始辩——
既然今次风波远恶过往常任何一次,她就该拿出比往常在原处不动,对吟儿置若罔闻,冰冷的表情不像是他:“这里的人还说,盟王口口声声要我们回归兄弟之情,却暗中借帮忙冰释的理由来得到入主红袄寨的契机、以期自然而然地得到红袄寨所有人的臣服,但事与愿违,屡战屡败,精神象征不保,如此当然要排除异己,杨鞍本就是弃子,而石硅彭义斌郝定等人,也会以各种形式谋害或降低威信。”说罢停在第二个龙泉峰将领前面,又与那人对视交流,他们同仇敌忾,意思显然而然。
“彭义斌,我看错了你。”吟儿冷冷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彭义斌说出这一番话根本是想把石硅拉回去,所幸石硅坚定不移未受影响。叹只叹杨鞍的腊月廿九叛变真的激发了一些人的潜在心理,终于有人学杨鞍、在最不该叛的时间叛——
一样是被谣言围绕,一样有一群凑巧的拥趸,虽然她并不能理解,彭义斌是何时起为了名利……被谣言蒙蔽?不错大众可以是天真无心机受骗被蒙蔽,但他彭义斌作为主将显然不应该是,因为,如果说他和杨鞍当初一样的天真,杨鞍已经给他演示过主将胡乱质疑的恶果,他彭义斌作为腊月廿九的直接受害者、定然不该再重蹈覆辙、就算不相信林阡也不可能激化谣言啊;所以,彭义斌现在,不是被谣言利用,而是在利用谣言!
吟儿心一凛,好一个彭义斌,竟藏了这么久,这么深吗,他比杨鞍不稳,但这不可能是他‘暗中引起’——因为若不是他,天都把地压垮了,何来如今的凶险局面?一切早就都结束了!”
李思温惊叹之余终于表态:“盟主说得对,盟王是来帮咱们的。诸位,怎可以没有良心到忘了这恩情,难道忘了这一年盟军受了多少难,难道不知他身上这些伤何来?这些都是咱们有目共睹的啊。若不是他,咱们还有命来论这是否谣言?”
“哼,这才是人说的话。”吟儿叹了一声。
“我原没想到来这里是趟这种浑水的,本不愿说话,但此情此景不说是不行了,林兄,我不知你瞧不瞧得上这寨主之位,但是不管你是不是这红袄寨的主,我郝定都是你抗金联盟的人,是你的盟友,盟主,郝定来投,你要不要?”郝定拍着胸脯这样说。
“好!原本我就当天下人都是盟友,忠肝义胆的,我求之不得!”吟儿热血澎湃。
“盟主说得对,确实是谣言!”“我们居然还相信……”“太过分,太对不起盟王了!”
龙泉峰几个将领稍微露出些怯色,显然吟儿这几番话出口后,大众有所触动、立场亦有更改。大众在今夜之前本就没有对林阡的怨,被突然挑起来的矛盾,来得快去得更快。
吟儿知道,林阡敢自毁,一是自清,二是自信。然而,想到损失了一个彭义斌,总是得不偿失……转念又想,这疖子这么快发出来,让她趁早看清楚彭义斌为人,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事实上,众位之所以竟对他有猜疑,根本不是怕他篡夺寨主之位,归根结底,还是在怪他没救得了山东吧。”这时传来又一个声音,吟儿一怔,才发现樊井不知何时来了,正在林阡床头诊脉,林阡一直醒着,却未开口说一句话,既是体力有限,亦是不愿多说。
“病得很重,去找大夫,治不好、或误诊了,怎能就说大夫是居心叵测?有可能大夫的医术不够高,也有可能是病人有过不合作。”说这不合作三字的时候,樊井故意加了把力骂林阡,“但请各位记得了,大夫和病人是战友,共同的敌人是病。万万不要病没治好,就误认了仇人。”
若然吟儿的话是反驳恶言,那么,樊井的话就是在感化良心。她第一次发现,樊井口才这么好……
“是啊,是病人不合作。诸多疑忌,糊涂混帐,这才是‘鞍哥之后,便是你们。’”杨鞍一直在侧,隐隐含泪,到此时方能插上话,孙邦佐亦前去劝彭义斌,“义斌,不要再走鞍哥的老路了。我知你是太单纯、受了谣言的蒙骗,不是自己有私欲……”一边善意说,一边回头看凤箫吟,解释。
彭义斌沉默不曾回归,龙泉峰的那些将领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