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倏然卸下伪装、眼神从魔性恢复成正常,实在是把和州城里仆散揆带给吟儿的惊恐,在这江北战场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和州之战是叶文暄和柏轻舟勉强决定提前发起的?李君前被迫把瓜步的堡坞对定山拆东墙补西墙?林阡因为凤箫吟处境堪忧而心急如焚大失水准?控弦庄复活而海上升明月僵死?这些,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霎时在仆散揆心底流过无穷猜测,最先可以肯定的是,“林阡为了凤箫吟瘫倒、吐血、险些疯魔”是假!不过是借力打力、将计就计、故意对仆散揆“正中下怀”骗他而已。可是,到底为什么这样?哪个环节漏算了或者出了错?
不容多想,务必接招,林阡一旦恢复理智——不,一旦现出原形、证明他是带了脑子来战的,仆散揆和龙镜湖怎还可能轻视!
林阡战力本就在龙镜湖之上,又在赠周虎刀法之时发现,其中一招“风正一帆悬”很可能拉扯出龙镜湖的破绽,继而允许他在此基础上稳扎稳打对着龙镜湖的全部防线各个击破……此刻付诸实践,不凭蛮力乱打、一巧可破千斤,打得龙镜湖二人抵挡不了在这船楼的台阶下面,汗都不敢滴了怕扰他,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守护他……
终于再无人扰,他潜心入刀,听到脚下大概的某个方向,似乎传来了些许异响,细微得就像错觉……
原来如此,这船虽小,却设计了暗道,吟儿所在的船舱,怕是只能通过机关才能寻到,时候已经不早,他哪还可能到处摸索机关?所以二话不说直接冲着那大概的方向运力,几掌就劈得木板铁皮层层掀起,粉尘也顿时将他整个人掩埋、消失在一众金人的眼前,“这……”他们不敢说,这是傻子吗!
他投鼠忌器,不能毁了船,但救人心切,用力也不小,以至于他很不容易打开最顶层,自己也直接掉进那最底层。那船舱之所以秘密是因为设计成了监牢,大约有十几间分别隔离开来,他清楚,这当儿如果金军围过来他根本插翅难飞,可是他更清楚,就算是金军高手全部杀入,他也绝不后悔一往无前!
又开始重复在他调进来之前的举动,一间间疯了一样地找,找了七八间都是空房,眼看这条路已到尽头,他心中希望也一点点弱,强撑着一口气透过牢门去看第九间时,仆散揆麾下的又两个奇人异士便已追赶进来,林阡囫囵将他们打残后再扑到第十间前,仍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体力透支了,电光火石间,他忽然瞥见十一间似乎有个白影,又惊又喜当即发力要去碎锁,可惜就在那时又有金军高手冲上。
“厉仲方、叶文暄和李君前干什么吃的!”他一时脑热破口大骂,一边以刀砍人,一边索性以背撞门、背对着那监牢就闯进去。正面迎击着一轮又一轮车轮战,好不容易打退一个却冲上来另外一个,险象环生,使林阡根本来不及转身看背后到底哪位,陡然间他背后的虚处竟陡然生风,他本能驱使、险些调运全身气力去打这偷袭者,交睫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放过了这个人,任由其靠近,他继续不遗余力地打面前……
背后的那双手紧紧将他绕缠,背后的那脑袋也趴到他肩上来,背后冷不防响起那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胜南……”
八年前黔西魔门大战,他与她也是以寡敌众,他正苦于没有三头六臂,她还要当着他的面使劲跳马、生怕他不输,他以为这是拖后腿的下限了没想到今夜又一次刷新!此刻,两个人一起命在旦夕,她竟还穿着单薄的衣衫迷迷糊糊地勾引他!与此同时,不知是否被摧枯拉朽了还是上来的人太多承载不起,这艘船左右摇摇欲裂,上下沙尘飘荡。
“吟儿,忍住……”受不了了,她丰盈的胸部紧紧顶住他后背,他身体不自觉地一颤差点影响了刀势,强制清醒,赶紧把她朝后轻轻推开半步。她却不依不挠又跳上来还用腿来勾他,这这这,被旁人看见像什么话!他脸上火辣辣的,双刀齐进的同时,再次把她斥退一步。越挫越勇,她衣袖飘舞,惺忪地三度上前揽住他腰,同时帮他把那两个惨败的劲敌卡在门外,木芙蓉的清香一阵阵荡到他脸上,他浑身血液也立刻冲上脑门,事不过三!再忍就要命了!按倒她温软而激动的身体,他也情不自禁地纵情以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