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金宋双方原是隔空打了个错手,当杨鞍对泰安金军实而虚之引君入瓮,纥石烈桓端对济南宋匪避实击虚一击即中!
坐镇济南红袄寨的孙邦佐、李思温二人,一直以来就是立场不坚的投机者,昔年是因为林阡夫妇亲自去请方才入局,后来被陈旭、邪后和柳五津帮扶总算得以改善。然而,李思温却终究在邓唐由于吴越之死、段亦心之嫌疑而发挥失常,代表着红袄寨在中线吃尽败仗、名誉大幅受损……
作为罪人回到山东,李思温非但不曾忏悔己过,反倒对杨鞍极尽谗言,称徐辕不公,指林阡护短,有关林阡包庇莫非的最初谣言就是从他这里来。
人性就是这么脆弱,一旦关系到切身利益,哪还顾得了兄弟情义?李思温原形毕露,孙邦佐近墨者黑、免不了也本性难改。
纥石烈桓端用“杨鞍被楚风月暗杀成功”的假舆论对孙、李一叶障目,心态脆弱的他俩所领导的济南府义军怎会不一触即崩?以小见大,这只是徐辕和杨鞍谈不拢的一个预警:红袄寨若是真的脱离了盟军单干,原就难聚的军心势必进一步离散,就会像是被摆放在飓风前的灯烛,发生一场又一场济南之败——风前之灯,易灭!
对纥石烈桓端来说,于公,趁宋匪注意力大部分在泰安和青潍,花帽军打济南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必胜;于私,他怕楚风月以身试险受伤,那就务必先把孙邦佐和李思温擒获、占领多多益善的宋匪据点、以此保障楚风月有足够多的后路。
“打济南是闪电出击,我此策划,知情者少,宋军情报不会及时,徐辕杨鞍注定救不了。”纥石烈桓端虽急不乱,本就料到红袄寨一时注意不到济南,在消除情报方面的顾忌之后,先胜而后求战。
却想不到,金军情报也失误,失误在了“顾此失彼”:金谍们集中精神于杨鞍和徐辕,却小觑了那个不起眼的女眷杨妙真!原本势如破竹的济南之胜,于是就真的沦为了纥石烈桓端救楚风月的后路……
不过,此战宋谍们如他所愿,传达给泰安的情报有所延迟,甚至还不如孙邦佐、李思温的求援信息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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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李两位当家求援。”李全话音刚落,红袄寨寨众循声而望,正北方向,依稀烽火狼烟,弥漫于江山画卷。
所以李全出手救楚风月的理由是:“鞍哥,不如暂且留着这女魔头的命?可先将她下狱,好与金军谈判。”
四境静默,气氛却莫名火热,徐辕的心突然咯噔一声:怎就会在这李全的身上……觉察出一丝属于主公的威慑?李全他,竟是这样的“服众”!
如果徐辕没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公平地说,李全在帅帐内外的表现都是优异的,帐内他顾全大局不争不辩、宁可被冤枉成疑犯接受赋闲,帐外他又不惜冒着被歹人追咬的风险、为了盘回红袄寨的地盘而保敌人性命……言行举止,几乎可以称得上大公无私,光明伟岸,一身正气!
这一刻,徐辕再反驳,反而显得徐辕龌龊!
当然了徐辕也打心底里不想反驳,他承认他对这样的李全也很欣赏。时间若静止片刻,他也想把“真凶另有其人的万一”升到千分之一、百分之一……片刻过后,压力却在林阡这边的绝对互信之人。
“唉,昨夜我设计以假死诱敌,心忖只要楚风月来探虚实就必败,我以为,今日天骄的到来只是加速了她的惨败而已;但换个角度看,她若真是只探虚实,探知我活着早就该走了,为何滞留?倘若只为与天骄叙旧,也不至于搭上这么多麾下……所以她的重心一早就在我和天骄的会谈,就算我没传出死讯,她也会来监视我们。对她和花帽军来说,‘监视会谈’比‘探虚实’更重要,较之我的死,她更希望我活着,斥退初来乍到的天骄。”杨鞍叹了口气,也已意识到了,任何时候,金军都会把切断红袄寨与宋盟的关系看作重中之重,他委实不该遂他们的愿……
可是,为何优柔?因为天骄坦承并未忘记楚风月,堂堂天骄,虽不至于因私废公,谁能保证他日后没有无心之失!
“岂止,她‘监视’就罢了,何必本人开口,一而再再而三地阴阳怪气?可想,她就是来‘干扰’和‘破坏’的。”徐辕猜出杨鞍心意,抓紧时间陈述,表露出的气愤也并不假,“徐辕一则惊她的亲身犯险,二则恨她陷我于不义,三则,毕竟她是旧爱,完全无感那不可能,所以刚刚才会表现反常。不过,徐辕将来一定会克服类似的魔障——她既确定无情,我也不该有意,如此才对得起闻因和柳大哥。今日誓,还望在座的众位当家见证。”
徐辕身为天骄,却如水一般柔和,谦逊诚恳,居下而不争,不由得使杨鞍的犹豫和疑虑更少:“我也相信天骄的自制力。却还是要提醒一句,那女子面貌虽美,心如蛇蝎,早不是两年前的那一个了。”
“娶妻当然是要立场一致的好,楚风月斗不过闻因小妹子的。”宋贤看两边握手已见曙光,笑着继续促进他们交融。说话间,大家一起倾听帐外兵器的铿锵碰撞,聊了这么多,闻因和李全的切磋好像还没完。
“二当家,徐辕敢问一句,昨日黄掴谈判、事先蓄意暗杀,你可有收到海上升明月的情报、提醒暗箭范围、望你早做戒备?”徐辕不可能辜负闻因好意,争分夺秒地对杨鞍乘胜追击。
“什么……”杨鞍一愣回神,明显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