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有人追来了,”许传风低声,“郑谚,带鱼茵回去,我断后。”
他本不想抽枪但是后面的枪声越来越急,他扬手就是一枪,击中了其中一个打手的肩膀,但他们毕竟没有带备用子弹,不一会儿子弹便打光了。
“他们不会留下我的,”鱼茵的声音穿来自天外,很轻,这姑娘的眼睛在黑夜里却是很亮,“我和守一是一对儿,我是孤儿染上瘾之后才去卖的,守一是因为我才,我......”又是一声枪声打破沉寂,这人水平极高,一枪击中了鱼茵的心脏,鱼茵纤细的身体如枯叶一般仰着坠入了水中。
“不行,证人,”许传风暗叫一声,“郑谚,叫增援,,”话音未落也跟着跳入了水中。
郑谚赤手空拳地抵挡了一阵,也不知道来没来得及叫增援,等到许传风如落汤j-i一般捞着鱼茵从水里冒上来的时候,发现郑谚的肩头已经中了一枪,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灰白色的衬衫,平日嬉笑怒骂的模样还没从脸上消退。
“郑谚,坚持得住吗?”许传风一手抱着鱼茵,一手捞着郑谚,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去,这小子还在耳边说着,大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气若游丝,鱼茵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余光能依稀看到她的唇在呢喃,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袖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密密麻麻满是针孔。
“你们!”江边枯坐了许久的女子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一身警服笔挺,眉眼温沉,“郑谚,许队?”
“芊织?!你,”他吓了一跳,感觉落芊织几乎从天而降。
“我家住这啊,”她叹了一声,接过了鱼茵,和许传风继续向前奔逃,“先别多说了,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郑谚和许队在房间里使用手机中的录音迷惑监控的以及某些做戏情景被省略,造成看起来不连贯,敬请谅解~
第5章 (四)
“赵鑫,妈妈,开门啊,”落芊织的嗓子很清冷,在凌晨四点的楼道里震起一阵阵的回声,听来更冷清,让人心底一颤颤,她白皙修长的手一下下死命地拍着门,声声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姓,用自己从来陌生的卑微哀求着这个日日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唤着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婆婆,“赵鑫,妈妈,求求你们了,一个姑娘就快要不行了,求求你们开门吧。”
楼下追来的打手也开了枪,枪声里,许传风的神经也在高度戒备。
“落.....落芊织”猫眼被打开了,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声音颤抖着“我一开门,坏蛋是不是也进来了啊,我和妈也得被打死。”
“不,赵鑫,你听我说,楼道里的门已经锁上了,他们进不来。”芊织死死地扒住了猫眼,身畔是鱼茵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落芊织盯着那个小孔,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溺水者在水中抓紧最后一片浮木般的。
“是,证人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我们只需要借您家用用,楼道的门锁死了,你们没有危险,”许传风的火几乎冲到了头顶,按住落芊织,尽量保持着平静,跟落芊织的丈夫交涉。
他们僵持了很久,直到另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屋内传来。
“落芊织我告诉你,门已经锁死了,你不要想了”她的婆婆从屋内冲到了门口,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不守妇道的婆娘,我告诉你,你就是我们家的扫把星,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把打枪弄炮的引到家里来,我们家没你这丢人现眼的媳妇!好好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当什么警察,这是妇道该干的事吗?”
“我告诉你赵鑫,你把这妇道退回去,不然,我没你这儿子!”一把阖上了猫眼,里面还依稀听到这个叫赵鑫的男人低低的劝解,妈,你别生气了。
许传风啪的一掌拍到防盗门上的那一声,夹杂着落芊织的一声低呼,他放弃了那扇再也不会有任何动静的防盗门,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郑谚靠坐在芊织的身旁,血染红了她笔挺的警服,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了,他捏了捏落芊织的衣袖,已经干裂了皮的唇开开合合,唇角无所谓的笑没消,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明意味的无奈。
“郑谚,你说什么?!”芊织大喊,“许队,你听得清他说什么吗?”
落。芊织。又,害你,挨骂了。
郑谚低头,怅然淡哂,但是已经没有意识了,许传风伸手再一摸,另一侧的鱼茵,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芊织借着跌坐在地上的许传风的身体一个撑劲站了起来,而后,她的目光清明,对着防盗门,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妈,求求您了,开门吧。”
防盗门纹丝不动,就像神话故事里,隔绝y-in阳的那一座古老的城墙,郑谚的血,依然在不断地涌出,化成了芊织意识里滚滚而去的波涛,让她忽而便溺死在那种绝望里,仿佛面前的一堆铜铁,便真的是隔绝了人世与y-in阳。
警车与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了,康扬带着增援部队,终于来了。
追捕打手,鱼茵、郑谚被抬上了救护车,许传风也受了不轻不重的伤,不过他只是摆摆手,依然帮着处理各种后续事务。
正在指挥若定的许传风队长,忽而感觉身侧一阵冷风过境,福至心灵的回身。
看到和他几年搭档的落芊织副队长,茕茕的背影浸在夜色里,纤细而孤单,她身后的防盗门,终于迟到的打开了,里面走出的中年敦厚的男人说了一声,芊织,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