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去了早已落锁的奇趣堂,从怀里摸出一把黄铜钥匙,从后院小门那开了锁,进了库房,找出姚母药方上几样更为上品的药材来。
这是隶属于阮明姿的私人物品,只是因着奇趣堂这库房,保存条件好,她便寄放在了这里。
阮明姿抱着盛着各色药材的几样锦盒,去了附近一家相熟的药铺。她把锦盒放在了柜台上,又把姚母跟桂哥儿的药方拿了出来。
她点了点姚母那张方子,同相熟的坐堂大夫报了几样药名,“……这几样药材用我自个儿带来……你看下,旁的药都还全吗?”
自带部分药材这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药铺里的坐堂大夫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姚母的方子,肯定的点了点头,“其余的药,齐全的很。”
阮明姿又把桂哥儿那两张方子往前推了推,“大夫再看看这两张方子。”
坐堂大夫把两张药方子都仔细的看了看,皱了皱眉,推回来一份,为难道:“……那副外敷的方子倒也好配。只这副内用的,上面有几味药材,我这是没有的。”
坐堂大夫报了几样药材名,一脸的抱歉,“缺这几样。”
这倒也没什么,阮明姿点了下姚母那张药方:“劳烦大夫把这份跟那份外敷的肚脐贴先给抓了吧。”
顿了顿,她报了个数,“这张药方的,拿二十副的份量……那份肚脐贴,就先拿个五天的吧。”
羊氏只给了她四两银子,一副吃定了她会自个儿补上的模样。
阮明姿偏偏就不吃这一套,给多少银钱,就帮着拿多少的药。
这药铺因着是在奇趣堂附近,坐堂大夫跟阮明姿这个奇趣堂的东家也算是相熟了,很是麻利的应了一声,按照阮明姿的要求,用锦盒中的药材跟他铺子里的部分药材,抓了二十副固本培元的汤药。
那外敷的肚脐贴倒也好制作,药铺里的材料都是现成的,阮明姿要的份量又不算多,没等多时大夫便全都制作了出来。
不过因着桂哥儿另外那副内服的药,里头的那几味药不大好找,阮明姿辗转了四五家药铺,费了好些功夫,好不容易才拿齐了。
她拎着那两大提药包回了家,家中的车夫这会儿早已经从善府回来,阮明姿便把那两大提药包交给了车夫,嘱咐他分别把药交给姚家人,多的那份是姚母的,少的那份是桂哥儿的。
忙完这些,阮明姿这才有些疲惫的回了自个儿屋子。
阮明妍正窝在她屋子里看书,阮明姿按着眉心,嘱咐妹妹,过半个时辰喊她。
说完这话,她便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中,衣服都没来得及褪,便沉沉的陷入了黑甜梦乡之中。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感觉到一只小手替她拉上了被子。
是安心的感觉。
阮明姿睡得越发沉了。
……
阮明姿向来自律,虽说嘱咐了阮明妍半个时辰喊她,但她仿佛体内有闹钟,还未至半个时辰,便睁开了眸子。
她怔怔的看了会儿拔步床床顶的雕饰,转过视线去,便见着妹妹小小的一团窝在软塌上,正借着窗外的天光,专心的看着书。
而她面前的小几上,正摆着一个沙漏,显然是用来计时的。
日光从窗外映进来,映在阮明妍那稚嫩又专注的侧脸上。
阮明姿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宁静祥和,在心底蔓生出来。
……
阮明姿起床后,好生洗漱了一番,便打开了自个儿的衣橱。
因着阮明姿有时也得去那些贵夫人的赏花宴上点个卯,衣橱里叠放着不少各色衣裳,都是这两年多慢慢添置的。
还有几身,是梨花她娘给做的,绣样精美绝伦,是外头的绣娘如何都比不上的手艺。
阮明姿的眼神却只稍稍一顿,便又掠了过去。
今儿是给那位侯府小姐的践行宴,为着能让那位小姐欣赏一番宜锦县的灯会,县令夫人宋思梅还特特把宴席时间定在了晚上。
可见最起码宋思梅还是下了一番心思招待那位侯府小姐的。
阮明姿没有跟正主争奇斗艳的心思,她对自个儿这次参加宴席的要求是看着端庄雅致,不会怠慢了宋思梅那份操持宴会的辛劳就好。
阮明姿眼神最后落到一套水蓝色的素雅对襟绣蝴蝶穿花的袄裙上。
这袄裙的领口袖口裙摆,都缀了白绒绒的毛领,晚上穿这个赏灯,还保暖。
再加上先前宋思梅身边的丫鬟来下帖子时说过,到时候那位侯府小姐,会穿一身胭脂红的衣裳。阮明姿觉得自个儿选的这件水蓝色的素雅袄裙,无论如何都压不过胭脂红的色,也不会有撞色的嫌疑,应该还是很稳妥的。
选好了衣裳之后,阮明姿又坐在镜子前把头发给散开,挽了个垂鬟分肖髻。
她在梳妆台上的妆奁中,挑了几样碧玺首饰,点缀在发间。
这样既不招摇,看着也并不怠慢,也挺符合阮明姿的喜好。
阮明姿很是满意,薄施粉黛之后,便从库房挑了几样礼,放入锦盒之中,便抱着去赴宴了。
阮明姿到的时候,时辰不算晚,天还亮着。只是看上去,她似是赴宴的人中,唯一一个步行来参宴的。
饶是如此,守在后院正门那的丫鬟婆子们却是不敢对阮明姿有半点怠慢,齐刷刷的喊着阮大姑娘好,又有殷勤的婆子上来,替阮明姿引路。
阮明姿把手上的锦盒交给记礼的执事,笑盈盈的跟着婆子进了府邸。
后头一辆马车上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