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回头瞟了一眼帘帐后的身影,又暗自气恼的将视线转了回来。暗骂自己蠢的要命,明明是仇人,为什么要救他的命!
因为有圣旨,闲杂人便也名正言顺的依次退出了门,房内只剩李太医和魏子阳,还有一个快要升天的陆央。
“魏”李太医低声问了一句有回头瞅了眼床上的人,“您真的要”
魏子阳暗骂了自己许久,几次都想要离开,可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就是挪不动一步。心里那般堵得慌也不知是在生陆央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良久才一点点的挽起自己的袖子伸过去,“划在旧伤上,我不想落下疤痕。”
“是!”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李太医还是有些下不去手,手哆嗦了一会儿才硬下心肠一刀割了下去。
接了整整一碗热血,李太医小心翼翼的端过去一勺一勺的喂陆央服了下去,从始至终魏子阳都没过来看他一眼。自己胡乱的包了一下伤口便站在窗口发呆,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碗血果然厉害,服下不过一柱香的工夫陆央的脉象就趋于平稳了。虽然还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陆央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李太医前来复命,魏子阳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收拾好药箱出了门。一路走的急匆匆,旁人的询问是半字未答。
那夜,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扰的人一夜无眠。
李太医说这城中的事差不多都了了,能救的该救的也差不多都救了,是时候回去了。魏子阳此时却打了退堂鼓,脑海里总是想起秦穆的那几句话,莫名的心寒。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想不明白这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不想再回到那个男人身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和他在一起,
当然,这地方他也不想呆下去。
事到如今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家可归!
☆、五十一:
陆央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白捡了一条命回来,脸上落下的疤痕也随着药性的逐渐发挥而化去了,又加上有宫廷秘制的圣药辅助治疗,病情好了大半。精神状态稍好一些的时候传下圣旨,宣秦国各位太医前去领赏。魏子阳没有去,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医馆里看着那些草药出神。
“连最后一面你都不想见吗?”
那么熟悉的声音,不用看也听的出来是谁,毕竟二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年多,早就烙印在了脑海里,抹不去的。魏子阳偷偷的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了,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皇上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我想,你大概是要走了,来看看你。”陆央轻轻的将门掩上,良久,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是李太医的功劳,皇上不必谢我。”
“你真当我病糊涂了?周围都是你的气息,朕又怎能感觉不到。”当时病入膏肓看不见东西说不出来话,却依稀能感觉到身边有属于他的气息,也清楚的知道他割开自己的皮肉放了整整一碗血来救自己的命。想起那一碗血,他心痛的想哭。而实际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确一个人偷偷的流过泪,甚至曾偷偷的站在窗外偷窥过这个男人的身影。
人生最让人难以承受的不是背叛,而是情债。那样一份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没有任何人承受的住。
“朕对不起你,你却还要舍身相救”
“救你只不过是为了天下太平而已。”
“你”陆央在看他,他却在看着别处,视线一刻也没在他身上流连过,“还在恨我吗?”
“以前恨,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不恨你了,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那时我才明白,我做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
“朕宁愿你恨我,恨一辈子,也记一辈子。”
你的感情还是那么自私!“时间是良药,久了没有什么是忘不了的。”
“可朕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陆央苦笑一声,满目苍凉,“你说过,你就是我心口的那颗朱砂痣,命里注定的,要种在心上一辈子,永远也抹不掉!很多话,当初朕并不明白,如今慢慢的懂了。”
魏子阳冷笑,“事到如今又何必说这些话。”
“朕可以后悔吗?”
魏子阳侧头看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陆央的眼神很真诚,带着忏悔。曾几何时他多么希望这个男人的会对他露出这种眼神,如今看见了心却无法在动容半分。“一辈子那么长,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有些事有些人,忘了就是忘了,永远也走不了回头路!”
“朕可以补偿你,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答应你。”
“晚了,我现在爱的是他。”魏子阳嗤笑一声,“还是你亲手将我送给他的,难道你忘了吗?”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陆央身影一晃,勉强支撑着站稳。多么可笑的因果循环!如今咎由自取又怨得了谁?
“他,对你可好?”
好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是如今“很好。”
陆央不知所谓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眼神中凄凉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离开的脚步有些沉重,宽广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事实有时候比想象的更加残忍。
前去领赏的太医一去不复返,医馆内暗中增加了不少守卫,魏子阳慢慢的证实了心理的猜测,陆央,已经将他软禁了。
他也明着派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