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身体前冲之势不减,径直扑倒在沙地上。
再睁开眼时,明月高悬,周围是一片惨烈的战场,不远处地上跪坐着一位少年,正是张无忌。张无忌背后立着一干人等,都穿暗金长袍,受伤惨重,应该是明教锐金旗。近处有崆峒派,昆仑派众人,远处山崖上四面八方有人影绰绰,看装束是天鹰教教众。
这场景不可谓不熟悉,然而这一世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师父应该不会下狠手的啊?我撑起身子,只觉得身体并无异样,运起内力也没有异常,实在不知方才为何会晕倒。
“芷若,你醒了。”宋青书将我扶起来坐好,见我关心那边情况,轻声解释,“我们击败了明教三旗,原本想重伤即可,铁琴先生及何夫人却要赶尽杀绝。这少年跳出来阻拦。两边打了起来,他受了点伤,但不严重。”
“这样……”我看清师父在我身旁,张无忌面前的是何夫妇,这才放下心,想要站起来,腿又是一软,直接跌坐在原地。
师姐们见状,都吃了一惊,“芷若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接着用尽手段检查,仍然没查出问题。师父也过来替我把脉,皱起眉头,“你的脉搏跳动有些无力。”
“是吗。”我揉了揉眉心,低声喃喃,心道不好,“我好像察觉不出来啊……是神经系统受影响了吗?”
看向场中,张无忌在两仪剑法中险象环生。我知道他悟性好,听力好,就如第一世一般小声以四相掌要义指点他。
他果然很快破阵而出,对何夫妇抱拳一礼,却不想还手。正要说什么,突然西北角上一个白衫男子手摇折扇,穿过人丛,走近身来。
这人行路足下尘沙不起,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白衫的左襟之上,绣着一双五指箕张的小小血手,颜色殷红极是猛恶,应当是天鹰教高手。
何太冲道:“你是谁?”
那人道:“在下姓殷,草字野王。”
旁观众人登时起了哄,只因为他父亲白眉鹰王殷天正潜心钻研武学,将白眉教的教务都交给了儿子处理。这殷野王名义上是天微堂的香主,实则是代理教主。
我扭头瞄了一眼,只见殷离瞧见她爹,脸颊一白,悄悄往人身后藏了藏。殷离的母亲因父亲娶了二房,倍受欺辱,殷离看不过眼杀了二娘,母亲却因此而死。总之她的家庭关系非常不融洽。
我再试着站起身,这次却是无恙,只是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按下心头怪异之感,朗声道,“殷堂主,让你的人都出来吧。”
殷野王也不吃惊,嘿嘿一笑,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想必这位就是峨嵋派周芷若周姑娘吧?果然不一般,在下卖你这个面子,都现身吧。”
话音未落,沙中涌出无数人头,每人身前支着一块盾牌,各持强弓,一排排的利箭对着众人。利箭上的箭头在日光下发出暗蓝色的光芒来,显是喂有剧毒。
原来天鹰教教众在沙中挖掘地道,早将我们团团围住。这等招式我们中土之人从未见过,是以无从防范。等我醒来发现时合围之势已经形成,为时已晚。
其他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下思量若打起来免不了要死伤惨重,均是脸色一白。师父担心我身体不适又要勉强应敌,直接拔出倚天剑,望向殷野王,严阵以待,“你待如何?”她不怕她自己战死,只怕峨嵋最出众的弟子悉数折在这里。
殷野王微微一笑,“只是想救这小兄弟一救。”
“你不出面,我们也不会伤他。”何太冲拉着他妻子后退一步,非常识务,“小兄弟,既然解了我们两仪剑法,这次就卖你一个面子。你们走吧!”
“如此甚好。”殷野王似笑非笑。
我懒得理会那边打的太极,试着动了动手指,又抬了抬腿,只觉得各种动作都不能尽如人意。这种感觉貌似从四五日前就初显征兆了,只是我功力深厚才一直忽略,而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无视的地步。
高手过招,每一瞬间都至关重要,要是正跟对方拆招时我突然手软腿软,或者眼前发黑,就算对方没有杀心只怕也来不及收手,恐怕会就那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我试着用手指做了几个快速而复杂的动作,果然连连出错,但并没有感到其他明显的不适。
看来应该是在什么时候中了毒,而这个毒主要是针对神经系统,尤其是下行传导通路的。就是说它更多的影响到神经对肌肉的支配,所以才会使动作不连贯。随着时间推移、程度加深,还会陆续产生肌无力、重症肌无力、瘫痪之类的效果。
除此以外,结合先前的反应,这毒在我情绪激动或思考过度的时候,还会导致我头昏乃至昏迷。
可它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下给我的呢?
我思索一路过来发生的事情,脸一黑——赵敏给我的那柄扇子。
就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反正不影响到呼吸肌无力的的话,一时死不了。接下来控制住情绪,少跟人动手,动手尽量速战速决,只要不是太过倒霉,应该没什么问题。
思索完毕,我拿出一块布将扇子包好,重新塞进怀里,这才有空抬眼四顾。
这边师父和何太冲正带着弟子包扎伤口,打扫战场,宋青书和殷六侠也在帮忙。那边殷野王跟张无忌起了冲突,看样子是他想杀了殷离,我见状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殷野王背后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