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很勾人没错,可是世上也不缺漂亮的人,短期来讲,脸蛋很可靠,长期来讲,脸蛋很不可靠。而且你这种闷闷的,笨得像木头!好听的话也不会讲,也没有勾男人的手段。”
说到这里,alex又忍不住笑起来:“前不久又来闹了,那男的和女人结婚了也敢出来乱玩,玩也就算了,闹破了那可不是不好收拾嘛。他老婆哪里想得到原来是个“小王“,哈哈!”
“……gay能结婚有什么用,玩的野还是野咯,圈里的人有谁高兴被约束呢?”酒保把倒满的酒递过来,alex伸手接过,先前可能喝得太多,这次只小小啜了一口。“你在听我说吗?”
“……我知道。”夏谐低声答了一句。
“嗯,你知道就好了。男人么,哪个不喜欢新鲜。”
alex脸上红彤彤的,眼角的妆本就是红的,这下更加艳色逼人了。别人喝多酒舌头都大,话也说不利索,可他却愈说愈快,一点也不带停:“我也喜欢新鲜劲啊,只玩年轻的,老的我才不喜欢……你的“那个“不就是老头子嘛,床上怎么样,很厉害吗,我和你讲,老当益壮也是老啊,这个……”
“你给我闭嘴!”夏谐突然厉声道。
被截住话头的alex吓了一跳,直直看着他。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人之间被一种死寂所环绕。
夏谐的脸色很苍白,垂着头,眼睛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alex的头脑被一喝,渐渐有些清醒了。他吐着舌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干嘛这么小气……”
可是夏谐没有回答他,径直站了起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了。
吧台就像一个安全的堡垒,而有了alex在,也没有人敢和夏谐搭讪。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想。
一离开吧台,他就像堕入了大海。四处都是涌动的人群和视线。一个错身,就有人有意无意地朝他擦过来,夏谐用力将其推开,那人回身朝他看过来,对上夏谐一双冷冷的眼睛,居然一点也不怕,反倒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进了厕所后,水蛭一样的人和目光终于消失了。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夏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白,额头上在淌汗。眼睛冷而凶,寡淡极了,很不讨喜。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纷乱极了,心脏咚咚乱撞,撞得胸口疼。
夏谐下意识又想拿药吃,乱翻一通后才发现药一直是放在实验室里的,今天身上没有带。
也正是在这时候,他鼻子里终于涌入了厕所里奇异的混合气味。不仅是单纯的臭味,还有汗味混杂着盥洗台上的香水味,还有……
还有一股腥味。
那时也不知为何,他似乎是受到这腥味的指引,一步一步朝隔间走去。然后,打开了那扇隔间的门。
里面有两个人,扑面而来的酒味,汗味,以及性的味道。一个男孩裸着上身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那男孩子手贴着中年男人的裤子边缘,轻轻挑开,慢慢往里伸。又大胆又qíng_sè。
他明明是那样小的年纪,却像是个风尘老手。
看见门被打开,两人居然都若无其事地朝夏谐望了一眼。
夏谐下意识关上了门,他没有掌握好力道,塑料门碰在门框上,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
他转身就跌跌撞撞地朝外逃去。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艰难。他看不见人影,满眼只有五颜六色照耀的灯光。
“你怎么啦,夏x发现他脸色不太对,有些惊讶。
夏谐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拿过台上的酒杯,默默地饮尽了。
alex看了更惊讶了:“夏,你不是不喝酒吗?”
夏谐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头拿起了包,自顾自说了句:“我今天还有点事……先走了。”
接着,也没有等alex回答,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头顶上浓郁缤纷的灯光照在他白色衬衫上,将寡淡的颜色也勾染得穠丽万分。
他看见满屋的嬉笑怒骂,淫声浪语,悲欢离合。
这里的人,也许他们本就是无家的游子,又或许只是暂求一时感官的刺激。此刻他们都是轻浮浪子,但求酒后的一场美梦。
这样的世界,夏谐感到陌生。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雪。
夏谐在这雪中行走着,终于回想起一些不同的记忆。
少年时代的他爱看小说,断断续续地读了一点书。有一篇的故事里,有个和气而俊美的男子,十分爱笑,虽如此,家里已有了妻,却照旧养了一个又一个的外室。
alex含笑的话在他耳边回荡。诸如“厌倦”“单调”“新鲜”等字眼。
alex的一双笑眼放大了无数倍,复制了无数次,眼花缭乱地在夏谐的视线里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