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娃子闹,程大夫瞪归瞪倒也没真说什么。他捏捏阿细的小肉脸,喜笑颜开,“香椿啊?等着程伯伯给你拿几个鸡蛋。”
说完走进屋里去拿鸡蛋,不一会便将两个鸡蛋搁在阿细的手上。
“拿好了,可别摔坏了。让你阿姆做个香椿煎蛋,你瞧,你小肉脸都瘦了。”程大夫心疼地嘱咐道。
顾渊看着那只小肉球,感觉似乎又嘟了些?这该闭眼时睁得比谁都大,净挑他的毛病。该睁眼时又闭着,可真是喜爱和讨厌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阿细接过鸡蛋,立刻笑得甜甜地道谢,“谢谢程伯伯。”
人孩子走了,老头儿还在目送着不停地欣慰孩子懂事。欣慰完,转过头对上顾渊的脸,立刻又拉了下来。
“欺负人家小娃子干甚?”程大夫抱怨道,也不打算理会顾渊,边往回走边担忧,“阿细可怜呐,寡妇家的娃不好过。百家养,以后被这人情要挟了可怎么是好?”
顾渊没成想,阿细竟是寡妇的孩子。小肉球、笑得也甜甜的,倒是让人看不出来,可爱得紧。顾渊瞅见程大夫欲说又不语,便顺着问了下去。
程大夫坐在药台后,斜着眼睛看了眼他。半会,打开了话匣子。
寡妇是被拐卖进村的。
那会儿村上的老庄家还算过得去,也有个门面。可惜老庄死得早,留了一对孤儿寡姆。堂叔表舅瞧着孤儿寡母好欺负,便霸了人家的财产。老庄家的家境更是凄惨了,一个寡妇拉扯着一个娃子含辛茹苦。
到了娃成婚的年纪,家徒四壁,人长得也笨拙。村里边没有小哥儿看的上他们老庄的娃,更别说嫁过去了。
可年纪越大越是着急,人也越是糊涂。
老庄家的媳妇听信了村里的一个赖皮的话,找人从镇里买一个媳妇回来。
那个媳妇便是阿细的阿姆,据说是幼年被拐。沦落到李准村给人生娃也是没法,总比在外流浪安稳些。于是,落了家,有了阿细。
起初,老庄家日子一天天看着好了起来。可忽而有一天,家里唯一的汉子病倒了。花了钱人也没了,老寡妇伤心得失了疯,总觉得是外来媳妇带来了晦气,咒死了儿子。从此,每日疑神疑鬼针对新寡妇。阿细越大生得越好看,老寡妇便觉得这孩子也是偷得别人的种,连着孙儿也不愿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