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起来我得亲自找你们的祭司大人谈谈了。”唐无寻点点头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把纸折了几折,回头看看唐无言:“无言,有没有心情陪兄长走一遭?”
唐无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红衣教祭司今天从刮来的风中觉察到了一丝不太稳定的信息,当然这感觉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虽然作为祭司,职责之一就是从风中、火焰中、甲骨纹路还有星星的轨迹中预测到一些神的旨意,但她知道这些其实是非常虚幻的,只有富有经验的大祭司们才能获知清晰的意义。显然,她并不是其中之一。
这种感觉多是错觉,她早已不为此烦恼。被派出去试炼忠心的五个教徒今天还没有回来,这也不是问题,她们经常到了深夜才回到营地,带回依旧失败的消息——她也早就习惯了,同时为这五个人的平庸表示可惜。不过,忠心还是可以利用的,也许能留下来,慢慢变为自己的棋子。
她这么想着,从桌子上拿起前几天由红衣教信使手中拿到的密报,不知是谁从遥远的蜀中飞鸽传书而来,告诉他们唐门接到了一单生意,要来龙门荒漠刺杀红衣教的某个重要头目。重要头目会是谁,在祭司的眼里,不管是谁,这都是一个为圣教立功然后平步青云的好机会。于是她将本该送至红衣教更高级别者手中的传信押在了自己手中,找了五个忠诚的教徒,将随信附上的画像给了她们,让她们去截杀此人。
虽说这几个人现在看起来太过无能,十几天过去了也没有带回那人的人头,不过也没太大关系。自己手下的人完成不了,她决定去找那些暂时没有任务的红衣教刺客,虽说游说那些人为自己杀个人会有些麻烦,不过事成之后给点好处还是会有人答应的。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走出土石垒砌的房子,准备亲自去魔鬼城腹地找那些脾气怪异的刺客。刚走出几步,刚才感觉到的那种异样又出现了,但这次它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夹在迎面吹来的风中实实在在地敲打在祭司的神经上。
有什么危险靠近了。
她本能地转回身找地方躲避,但是几枚利刃已经从空中裹挟着风声从她身边擦过,划出几道血痕后牢牢地钉在墙壁上。
“有刺客!有刺客!”祭司慌忙大喊起来,用力扯着被飞镖固定在墙面的衣角。
“哦?怎么贼喊起捉贼了,派刺客的不是你吗?”原本在空中飞翔着以为是飞鸟的几个黑影急速下落,在快要落到地面时收起了翅膀,一个漂亮的翻身安稳落在地面。唐无寻利落地走向依然没能挣脱的祭司。唐瀛洲在他身后抬手一发夺魄箭了结了最先冲来的一个红衣教徒,接着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几个人迅速但不慌乱地或一击夺命或牵动机关,这个本就人数不多营地很快被清洗了干净。
唐无寻背对着那些真正的猎杀与被杀的场面,微微笑着盯住已经慌乱到极点的祭司,他摊开手,用好听有节奏的语气说:“这是好心传授给你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你觉得如何有效地刺杀目标?战术?计谋?人数?当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东西。好了,我说完了轮到你了。”唐无寻像爱护孩子一样亲昵地拍拍祭司的头顶,“我的画像是哪里来的?”
在他靠近后,祭司已经放弃了挣扎,听到他的问话也只是木然地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嘴没用处吗?”唐无寻的话音透着一股未知的危险,祭司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贯彻教义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写信的人没有落款,我只知道是从蜀中唐门寄过来的密信,说你要来龙门暗杀我们教中的某位大人。都是那封信告诉我的!”
“那么把信拿出来。”唐无寻沉声道。
“就在屋中桌上。”祭司说完,一个唐门弟子立刻破门进去,很快便拿着一封信出来交给唐无寻。唐无寻低头扫了一下就点点头揣入怀中,扭头对唐无言道:“唐门内部有问题,我们尽快赶回去比较好。”
几个身着劲装的唐门弟子离开后,祭司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捡回了一条命。她又努力了几下总算扯破了衣服恢复了自由,身体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发软打起哆嗦。她踉踉跄跄地走回屋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努力了很久才在教内赢得了现在这个不高不下的位置,瞬间一切归零,什么都没有了。教内的其他人会如何评判自己,大人会不会惩罚自己,她并不清楚。她现在发现其实自己从一开就什么都不知道,画像中的这个人,她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唐门弟子,但今天所见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知。
无知!
她低声笑起来,但她又觉得自己哭了,哭的很伤心,心里火烧火燎,疼痛难忍。还有眼睛,止不住地流出眼泪以至于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她不禁抬手抹了一下,却发现沾了满手的鲜血。接着不止是眼泪,连鼻涕口水似乎都流了出来,她忙不迭地擦着,手上的血更多了,顺着手指胳膊流着最后滴在地面上形成漂亮的图案。心里更痛了,像一把手狠狠抓住撕扯着。
我果然是太难过了。
她这么想着,然后停止了呼吸。
第四章
唐无影沿着小路安静但快步地走着,鬼面很好地隐藏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也隐藏了他焦躁的心情。
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那天晚上黑山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