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接着做梦吧,别被喝水耽误了。”宝玉手已经放在另一只碗上了,想想又放下来,话里继续带着火。
元辰猛地掀开被子,直直坐起来,从炕上一个起跳,落到宝玉身边,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已经喝了一半的水,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
“殿下,您的水是那一碗,怎么抢我的?我的又没单加糖。”宝玉转身,端起另一碗,怕再被人抢了似的,也仰着脖子,学着元辰的样子,一阵猛灌。
也许是仰急了,也许是平日里的公子礼仪从没有此种喝水姿势,倒到嘴边的水有大半留在外面,顺着嘴角顺流而下,流过白皙的下巴,流过优美细长的脖颈,蜿蜒盘旋,停在那漂亮的蝴蝶状锁骨上。
有炽热的唇猛地印到锁骨那里的水印上,顺着水迹,一路向上,不用旁边燃烧的炭火,宝玉脖子上的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长吻烧得不但沸腾,而且还引燃了脖子上血管内的热血,它们叫嚣着,奔腾着,几欲冲破血管,引爆年轻的身体。
宝玉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这两天学的佛号,才把这阵颤栗控制住,狼狈地站起来,恼道:“殿下,你不要这样子,不怕你的太子妃吃醋吗?”
元辰津津有味地砸吧了下嘴唇:“石瑛,我只想喝点水而已,两碗水都让你喝完了,我渴。”
“不是前面还有一大潭山泉吗?”宝玉把眼睛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移开,低头,语气中是刻意地漠不关心。
元辰提了小泥壶去装水,不知是不是错觉,宝玉竟觉得他的背影有点落寞。
宝玉站在那,心思乱得厉害,他能感受得到,元辰有不能说出口的难言之隐,但现在即便他说出来,赐婚圣旨已一,又能改变什么?
他等了好久,元辰也没回来,宝玉突然一阵紧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个念头一冒,脚步先于大脑,早迈出去,飞快地向那个山泉跑去。
山泉边放着那个小泥壶,里面是满满的清水,但打水人却半个影子也不见,宝玉抬头看着峭立的万丈石壁,怎么也想不出元辰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嗓子发干,心中疼得厉害,仿佛被人家生生把心摘去了一样,空,且疼。
“殿下......”良久,焦急的呼喊才冲破快要干裂的嗓子,尖锐地冲向峭壁,又被坚硬的山体弹回来,增添了更加孤独惶惑的回音。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走进,宝玉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这短短的一刻,好像过了万年之久,他明白,这个人,除非自己死了,怕是要在心尖那个地方呆上一辈子了。
鼻间传来清冷的花香,宝玉低头,一大束绿萼花瓣的白梅带着点点细碎的雪花,蓦然出现在面前,冰冷、生动,却又万分美丽。
元辰从后面抱住他,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缠绵向上,吻着他脸颊上的泪珠:“是为我而哭吗?”
宝玉眼泪流得更汹:“我就是哭死又有什么用,当初有人说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那个人却不是我。”
“是你,只有你。”元辰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和着清冷的花香,让宝玉更加的心碎,他猛地转过身子,看着元辰的眼睛,把几日来的苦闷大声吼出:
“那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子?既然要娶别的女子,就别再来撩拨我,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元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他伸手,轻轻把宝玉脸上的泪水拭干,才扶着他的肩膀,认真地问:“石瑛,若洞门口那几头狼是几个人,他们要杀我,你是否会为了救我而杀了他们?”